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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无巧不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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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灵曦抱着双臂坐在沙发上,右手食指在手指上有节奏得点着,眉眼中的神色已是不耐烦到极点。

    耐不住张凤兰与林玉之的软磨硬泡死缠滥打,她终是接受了杜逸的提议,答应母亲们的要求。

    虽说跟对方提前约定好了时间和地点,但为了制造恶劣的印象,她故意拉着周庭雨拖了半个钟头才出现,已经觉得自己做得够残酷,谁想对方更加丧心病狂,在她跟周庭雨到达咖啡馆一分钟后才打来电话,歉意得说路上堵车正在往这边赶。

    望望不远处的周庭雨,她对面的位置也是空的,怪事,这两个男人都迟到?莫非一起堵在了来时的路上?

    韩灵曦拿起手机看时间,距离刚刚已经又过了五分钟。这是她忍耐的极限,既然对方迟迟无法现身,说明他对这次会面同样没有多少诚意,刚刚好遂了她的心意,找个借口把他pass掉。

    手刚刚摸到了自己的包,玻璃门被人撞开了,一前一后走进两个男人,他们四处张望,一个朝这边走来,一个则往周庭雨那边去了。

    “不好意思,你就是韩灵曦小姐吧?我是陈生,看过你的照片,真人比照片漂亮多了。”

    陈生长得文质彬彬,还算顺眼,他面带歉意,向韩灵曦解释:“让你等这么久,真是非常抱歉。”

    “你不知道第一次见面就迟到,还迟到了半个多小时是对别人非常不敬的行为吗?”

    韩灵曦冷眼冷眉,以挑剔得眼神打量着他,见这男人外套手肘的位置沾了点灰尘,衣领上也有,再仔细看看,下巴上面还有几道刮痕,纳闷了,这堵车就堵车,怎么堵得身上沾着灰尘草扎,脸上还带伤,某非翻沟里去了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是我不对。”韩灵曦的指责陈生全部接受,依旧是温和得模样和语气:等这么久是不是饿了,想吃什么请尽量点,我来请你。

    “不必了。”琢磨着时机成熟,韩灵曦准备就此结束这场相亲,再见的话还没说出口,忽听椅子擦地发出的刺耳声响。

    坐在周庭雨对面的那个男人已经站起来,丝毫没有犹豫得迈开大步往这边走,韩灵曦诧异,周庭雨也诧异,这家伙想干嘛?

    待他走得近了,韩灵曦才看清楚脸,长得剑眉星目,配上那严肃得表情整个人显得杀气腾腾,只是他的肩膀上同样沾着些灰尘,右脸发红。

    一米八几得大个子往那里一站,影子投到韩灵曦身上,给她一种压迫感。

    “不好意思。”

    他沉声开口,已经伸出手抓住对面只来得及做了自我介绍的陈生,挑衅得扬起眉毛:“这是我男朋友,我们是恋人关系,今天之所以回来只是为了应付家人,不会跟你结婚的,你应该听过同妻,空有夫妻之名却没有爱情,这种害人害己的事情我们不想做。”

    韩灵曦瞠目结舌,这是什么情况?

    “林勇!你别胡闹了行不行!”陈生甩开他的手怒目指责:“你现在到底算在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我要带你回家!难道因为家人的压力,就要乖乖接受他们的安排吗,不要跟我说尝试的话,我根本不能接受!你要我怎么在心里装着你的时候去跟别人结婚?”

    他简直是用吼得再说,丝毫不顾忌餐厅里三三两两的客人,想必是气愤到了极点才会这样歇斯底里。

    “你……”陈生瞪着他,肩膀却在颤抖,半晌放松下来,无奈得叹了口气。

    “恕我冒昧,”韩灵曦打断两个只顾忘我演感情戏的男人,试探着问:“你们两个……真的是男男朋友的关系?”

    陈生摸了摸后脑,羞愧得面对韩灵曦,勉强笑道:“对,你看到的和你心里想的一样。韩小姐,我非常抱歉,我并非想戏弄你,只是这样的话,为保你将来的幸福,我们还是不要继续下去了。”

    韩灵曦不由笑了,她冲陈生眨眨眼睛,“好巧,我们也是。”

    “……啊?”

    原以为对方在得知真相后要么羞愤不已要么惊恐万分,可韩灵曦既没有泼自己一脸饮料也没有夺路而逃,只是静静得坐在那里冲自己微笑,陈生有点反应不过来。

    周围的顾客因林勇刚刚的咆哮都开始往这边张望,韩灵曦起身迎上走过来的周庭雨,转脸对陈生说:“我看,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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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人从餐厅移到了附近的公园,找个僻静的地方坐。

    原来林勇和陈生也是一路来的,他们准点抵达餐厅的,但为何会隔了半个多小时才会出现?

    陈生向韩灵曦和周庭雨解答了疑问:在这半个多小时等待的时间他跟林勇发生了口角,林勇本就对相亲这事抱着非常排斥的态度,要带他回家,陈生觉得赴约是对对方起码的尊重,毕竟人家是无辜的,两人因为这个越吵越凶,最后直接打起来,所以才会拖了很久才现身。

    听完这番解释韩灵曦跟周庭雨对视一眼,哭笑不得,这两个男人灰头土脸,敢情是去滚草堆了?无巧不成书,他们两个,居然也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同样因为父母关系太好被逼来相亲的。

    知晓了韩灵曦跟周庭雨的关系,陈生连连称奇,“这真是太巧合了,没想到还会有跟我们同样境遇的人。”

    林勇这会儿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尴尬得垂着脑袋,“对不起,我刚刚情绪太激动了,才会对你说那种话,我跟阿生在一起九年了,忽然要他结婚,我接受不了……”

    “韩小姐,周小姐,小勇就是这种烈脾气,但是他心眼绝对不坏。”陈生按住林勇的肩膀,“我们从小就是好兄弟,后来还一起上了初中高中,出国留学,本打算留在国外发展的,前阵子我母亲生了场病,才把我们召回来的。”

    他看向林勇,目光温和得像是慈祥的兄长一般,“这件事怪我,因为我母亲的嘱托,担心她的身体,又想到两家的处境,才动了跟他分开的念头,还劝他跟我一起,去试着跟女孩子接触。”

    “那现在呢?”

    陈生惭愧得低下头,“天性这种东西不是人为能改变的,若不是今天遇到你们,我很可能因为自己的自私毁了一个女孩子的幸福,又辜负了小勇。也是真到了面临选择得那一刻,我才感受到放弃他我会有多痛苦。”

    周庭雨默默得听完,到此刻才发问:“那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

    “大概会跟父母出柜吧,”陈生绽开笑容,腼腆而真诚:“这中间的过程可能会有许多的曲折,但是我不想再欺骗自己,欺骗别人。”

    林勇眼中掠过欣喜,他抓住陈生的手肘,激动万分,“你想清楚了?”

    “不想清楚能怎样,难道等下次你直接动手打人家的时候才想清楚吗?”

    林勇的眼睛渐渐发红,一动不动盯着陈生,那满含深情的模样让韩灵曦确定如果现在不是有她跟周庭雨在场,这个激动的男人肯定会直接给陈生一个熊抱。

    该谈的都谈过了,该摊的也都摊了,四个人自然知道回去跟父母们怎么交代。韩灵曦不忍再做电灯泡,摆了摆手放两个男人回家,她则跟周庭雨继续在林间木椅上坐着。

    周庭雨和她肩并肩,音量很轻:“你有什么感想?”

    冷风吹过一阵,树叶簇簇作响,有枯黄的叶片打着旋从空中掉落,一些落在地上,一些落在她们身上。

    韩灵曦倚着周庭雨没动,脸贴着她柔软的衣料,声音浅浅漾在风里。

    “有点可笑,又有点可怜。”

    那些恋爱中的男女为了爱情坚持三年五载,或许就能换来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期望,可她们连能否相爱都需要别人评判。付出了更多倍的努力与勇气,换来得往往是各奔东西的凄迷,本想证明与这个世界没什么不同,最后被分开的理由却是因为和对方一样。

    阴阳结合是默认法则,无奈天性已经为自己做出选择。

    周庭雨温热得手寻到了韩灵曦的,伸进她的指缝间,与韩灵曦五指相扣,暖着她的冰凉。这种亲密叫人心安。那个女人从没问过,自己到底有没有跟她一直走,一直走下去的勇气,即便在耳鬓厮磨得时候,要一个美到不真实的承诺。

    她只是用一贯的温柔投以默默的关注与陪伴,践行着说过的话,让韩灵曦清楚得知晓她的存在却又不横加干涉,令韩灵曦有种很微妙的心情。

    主动的人是她,占主导的人也是她,选择权却放在自己手里。

    风还在继续,叶子也还在往下落,一片两片三片四片,很快她们身上、椅子上落了很多。

    “我们该回家了。”周庭雨拿掉韩灵曦头顶的枯叶,玩笑道:“我看再坐一会儿我们就得被叶子给埋了。”

    韩灵曦应了一声,舒了口气,“今天运气好,轻松闯关,接下来,该回去跟家长们汇报了。”

    想到张凤兰殷切得脸韩灵曦又是一阵头痛,她怎么会有这种亲生妈妈?当初真的没领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