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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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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出国了。”吴久利脸色阴沉,“这从侧面说明他很有问题。”

    不是他自己看不起自己的出身,而是事实确实如此。一个恰好刚刚成年,离开福利院去打工的孤儿,哪里来的钱出国?

    徐久照跟吴久利想的一样,无论是什么时候,没有钱的情况下,是不会远离家乡的。没钱根本就走不远,路费都不够!

    吴久利拿出智能手机,从图册里边找出了一张照片给徐久照看。照片里是徐久照不认识的年轻男孩,长得挺瘦,皮肤白净,穿着时尚,一脸的神采飞扬。

    “这是?”徐久照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不认识的男孩,猜测他的身份:“杨久洋?”

    “你也认不出来了是吧?”吴久利手指滑动,图册上边接连闪过好几张照片,主角都是这个陌生时髦的男孩,“要不是院里的朋友信誓旦旦,我都不敢认!”

    徐久照看着杨久洋,垂眼说道:“他哪里来的钱?”

    吴久利冷哼一声说道:“不知道,他嘴巴很紧。只是说发了一笔大财,在南边挥霍了一阵,从香港转去了美国潇洒了。”

    徐久照没说话,只是皱着眉毛思索。

    吴久利拉出他的凳子坐在桌子跟前:“你觉得他这钱,跟你出的事儿有关系吗?”

    徐久照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我不敢肯定,这都是我的猜测。”他的目光在书桌上那本《古瓷鉴宝百例》上扫了一下,回想起上边带着惊叹号的那几个“我找到了”的字迹。

    徐久照目光引起吴久利的好奇,他转眼看着旁边带着彩图的书籍,询问道:“怎么了?”

    徐久照心中下定决心,目光坚定的看着吴久利说道:“久利哥,能不能让人打听一下,杨久洋是不是卖了一个柴窑的瓷片。”

    吴久利的注意力立刻就从书籍上转移走了,追问道:“瓷片?这就是你摔下去的原因?他从你那抢了一个瓷片,然后把你推下去了?”

    徐久照肯定的点点头说道:“我没有那个时候的记忆,如果没有别的缘故,就只有这么一个理由了。柴窑瓷片非常的珍贵,任何稍微懂行的都能卖出不菲的价格。”

    吴久利一方面心中暗恨杨久洋害他兄弟,一方面又好奇的问道:“他能卖多少钱?”一个瓷片能值多少钱,至于把一起长大的同伴推下去?

    徐久照估算了一下,不太肯定的说道:“最少价值200百万以上。”

    “多少钱?!”吴久利倒抽一口气,一下子站了起来,凳子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200万?!”吴久利大吼。

    徐久照冷静的看着他说道:“没错,200万,至少值这么多。如果是真的柴窑瓷片。”

    “我的天……200万……”吴久利可没有徐久照这么冷静,喃喃念叨了一会儿要挖多长时间的槽才能挣出这些钱。

    过了一会儿,吴久利反应过来说道:“你说真的值那么多,那不是真的?”

    徐久照嗯了一声点头说道:“后来我又去那废弃的窑坑找过,发现了新的瓷片。这段时间电视新闻上也演过,那是类似柴窑的瓷片,却并不是真正的柴窑,而是仿品。”

    吴久利心里这才舒坦点,他笑道:“那买了那瓷片的老板不就上当受骗了?”

    徐久照说道:“没错,如果那老板看过新闻,肯定会知道这东西不是真的柴窑瓷片。”

    吴久利砸着拳头,狠狠的说道:“好的很,但愿那老板能把杨久洋给逮起来收拾一顿。”

    吴久利兴致勃勃的谈论着那不知名老板收拾杨久洋的手段,过了一会儿,时间跑到中午,俩人出去外边吃了一顿饭。

    边吃饭,吴久利边说道:“你找好地方了没有?这次回来我是顺便帮你搬家的。”

    徐久照感激的看了吴久利一眼,说道:“我打算住到封窑镇上去,已经找好了房子,300块钱一个月。”

    吴久利点头说道:“在镇子上300一个月也还行了。”

    徐久照说道:“地方是张厂长给介绍的,有现成简单的家具。”

    吴久利说道:“那你把钱攒起来买点大的电器什么的,夏天天热的很,空调你得准备一台。”

    徐久照不置可否,直接从古代过来得他不知道大厄尔尼诺的厉害,总觉得还跟以前一眼,夏天穿个薄衫就能过。

    吴久利帮徐久照搬完东西,看着那些书被徐久照拿出来整整齐齐的放在书架上,惊叹的说道:“这些就是老院长给你的那些书?”

    徐久照仔细的擦着边角的灰尘,对他说道:“你知道?”

    吴久利随手抽出一本翻看:“知道啊,但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你现在学习陶瓷制作,这些书籍也用不到了吧?”

    徐久照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打算好好保存这些书,鉴定方面也学一学,至少算是一个爱好,也对得起留下这些书的人。”

    吴久利说道:“也好,技多不压身。”

    吴久利以为徐久照说的是老院长,却不知道这里边还包含着原来的那一个“徐久照”的意思。

    吴久利回去上工了,徐久照继续跟着邹衡新学习。

    四月底有一段时间天气非常的晴朗,趁着日子好,徐久照的那件葵口碗还有其他的习作都被烧了出来。

    除了极个别的出现了瑕疵,大部分烧的还算是成功。

    尤其是那一只葵口碗,烧成之后颜色是温润可爱的豆青色,显得清贵精致,又优雅。

    “不错,烧的很不错。”邹衡新非常的满意。

    徐久照站在一旁谦虚的垂着手,主要的目光却是放在其他的几个上边。这几个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在挑战神经。

    邹衡新对于他传统技艺的掌握有了了解之后,多数是在鼓励他解放内心,解放思想。总是认为他被什么束缚住了似得。

    徐久照不能理解,这器型已经足够花哨,而内心和思想又跟器型有什么关系。尽管不能理解,徐久照还是在造型和花卉图案上下了下功夫,做了一些新尝试。

    结果……就是眼前看到的这几只。器型上中规中矩,只是上边的花纹和图案对于徐久照来说已经是足够大胆的尝试了。因为是之前从来没有用过的材料,所以烧出来的颜色不是预想当中那样鲜艳明亮。

    但是,邹衡新却是很满意的样子:“你还是很犹豫,没想明白……不过,没关系,慢慢来。”

    高大全手里边拿着一本杂志,边看边嗤笑:“你看看这杂志上说的,老邹你再不吭声就要被人踩到泥土里边去了。”

    邹衡新很淡定的说道:“不过是些哗众取众吸引眼球的家伙,理他作甚。”

    高大全感慨的翻页:“就差指着你的鼻子骂你尸位素餐了,让你赶紧卷铺盖卷走人了。这明嘲暗讽、指桑骂槐的……”

    邹衡新眉毛不快的皱起来,走过去拽起杂志。

    高大全和邹衡新看的是一本艺术类月刊,受众面积并不是很宽的《今日艺术》。

    高大全说的邹衡新被人在杂志上指桑骂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邹衡新涵养好,不计较,倒是他这个旁人看不过眼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尤其是搞艺术类的人,大多数又都好名。

    有人在杂志上大放厥词说邹衡新这些年状态下滑,白占着名誉会长的名头却什么积极作用也起不到,还给先进年轻的份子挡路碍事。那话说的,要多阴阳怪气有多阴阳怪气。

    这人偏偏还是徐久照的一个老乡,江西人省工艺美术协会会长,马秀山。

    邹衡新也是美术协会会长,不过人家是全国的。可就是压在马秀山的上头不挪窝,邹衡新不动,马秀山多会都只是地方上的一个协会会长,成不了全国性质的会长,这怎么能让马秀山神清气爽?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这次邹衡新也有点被马秀山过火的言论给激怒了。

    “老子还没死呢!”邹衡新恼火道。

    高大全撺掇着说道:“是吧,你早就该反击了,要不然这人蹬鼻子上脸的,江西的那几个也不安分的上蹿下跳。老是没事找事,要把你掀下去。”

    邹衡新沉吟了一会儿,脑袋一抬,朝着徐久照说道:“让我亲自出马也太抬举他了,我这徒弟就能把他的脸都给打开了花。”

    徐久照神经一紧,俩眼注视着邹衡新。

    “小徐,带上你的这只葵口碗,我们去上海!”邹衡新眼睛发亮的说道:“参加全国美术工艺联展,给我拿个冠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