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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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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一瞬间姜衫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万玉研说完后就认真的看着她,因为太过苍白而看上去透着几分孱弱的脸上显出了几分凝重,一副等不到姜衫的回应誓不罢休的样子。

    “不好意思。”姜衫还是忍不住确认了一遍,“你说什么?”

    万玉研苦笑起来,她就知道这是一场硬仗。

    “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长得漂亮,舞蹈也跳的好,我知道像你们这样的女孩子梦想都是找一个足够确保你们能够衣食无忧的归宿,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我见过太多了,你应该早已经打听清楚了亦灏的背景身家,他旗下是有着一个娱乐公司的,你知道里面有多少像你一样,甚至比你更加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吗?”

    万玉研叹了口气,语气显得有些悲哀和怜悯,“可你们那样年轻,心里又真的知道什么才是自己该有的归宿吗?豪门不是那么好进的,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眼界,见识和资本,最后即使侥幸进去了,最后的结果依旧还是一幕幕的悲剧,你知道我见过多少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不停的汲汲营营,满以为自己赢得了一个男人的心,最后却还是悲剧收场吗?”

    万玉研的声音不高不低,温温柔柔,态度又是恳切而替姜衫着想的样子,即使话里的意思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但是因着她的苦口婆心,换了一个心智稍弱些的人,甚至还能被她打动从而生出些自惭形秽的感觉来。

    这就是她长久以来在蠡园练出来的本事了,秦战把蠡园叫给她以后,她是把蠡园当做一项任务来完成的,以前也没有接触过这些,为了能够驾驭得住百般人等,万玉研研磨了许久的人心,知道什么样的人是该软,什么样的人该硬。比如姜衫这样年轻气盛的,你如果态度强势,反倒会适得其反,倒不如在气势上先压制住,态度上再和善些,她自然而然就乖乖的听话了,退而言之,先礼后兵也是可以的。

    姜衫秀致的眉心展开,雾蒙蒙的眸子深如古潭,万玉研说了这么多,她一直在侧耳倾听着,并没有出言反驳的意思,万玉研细长的眼睛就闪过几分安慰来。

    “亦灏毕竟是个男人,虽然执掌了整个景天国际,可他也实在太年轻了些,一时被漂亮的女孩子吸引,这点无可厚非,当然,作为一个比你虚长几岁的过来人,我也希望你是个值得他驻足的女孩子。可阿战不一样,他已经不小了,一来他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二来他也有属于自己的责任要担,并不似可以承受这些温柔陷阱的时候,你这样的行为会在他军旅生涯的履历上留下一笔污迹,以后任谁提起来不只是议论你,可是连他都要诟病的!况且,女人追求者多固然是好事,欲擒故纵的把戏也的确容易勾住男人,但你想清楚,你要是跟秦家两位都暧昧不清,以后想进秦家的门可不是容易的事,你年纪小,别犯糊涂。”

    万玉研说的口干,轻抿了一口咖啡,已经有几分凉了,她的眉心皱了皱,挥了挥手招来侍应。

    “这胃口吊的久了,再喝到嘴里总是和原本预期的味道差了太多,换被新鲜的吧。”

    说着细长的眼睛温温柔柔的看着姜衫,“你呢?不会想要换一杯其他口味的尝尝鲜吗?”

    万玉研看上去优雅柔弱,但气度分寸都拿捏的恰到好处,不动声色的就给人了一种自惭形秽的压迫感。再加上这样暗示意味十足的话一出口,换做任意其他脸皮薄点的女生,都该被她羞臊的抬不起头了。

    姜衫的指尖摩挲在咖啡杯的边缘,莹白的指尖在幽静的角落里精致的宛若最水嫩的一小节青葱一般,着实能称得上是一双芊芊玉手了。一个人的出身和生活的精致程度,绝不是只是与她的衣着华丽与否,首饰是不是名贵有关,每个最细枝末节处才是最见真章的地方。

    比如万玉研装饰的再完美,保养的再得益,早些年她因为生活的奔波而在手上刻画出来的痕迹也永远都掩盖不住了。

    比如万玉研再修养出一番得体的气度,再修炼出优雅矜贵的气质,一旦对上那些从小被培养着,家族的教条早已经流传百年后的真正的优雅的时候,那种一举一动早已经刻画于骨血里的真正矜贵,也就把她的修炼映衬的越发的不够看了。

    姜家自上上代落魄了下来,可在败落前可是真真正正的书香门第,豪庭世家,追溯起来,姜家的历史比秦家和白家这些新兴的门庭还要久远上许多代。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渊源,白慎那样的莽夫哪里会在年轻的时候特意去结交了姜洛生?姜家重新显达以后,姜洛生的名声极显,连跟他交好的朋友都能备受推崇。

    也因此,姜衫对万玉研嘴里‘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产生了一种几乎荒诞的啼笑皆非来。

    姜衫敲了敲桌面,青葱般的指尖在暗色的桌面上看上去越发白的耀眼,万玉研不动声色的收了收自己的手指,姜衫的嘴角就是一勾。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因为身体受伤的原因,秦政委把蠡园赔给了你,蠡园万老板还是很有名的,在我没有去过之前就有耳闻,说起来我原本对传言中万老板的能力还是很敬仰的,今天见面后真是…”

    姜衫连称呼都从万姐变成了万老板,亲疏显而易见,万玉研不以为忤,依旧浅笑着看着姜衫,示意她接着往下说。姜衫无非就是些给她自己找台阶下的套话罢了,先恭维她一番,再表明她误会了她,诸如此类的官方虚伪,女人都是这样,口是心非,明明恨对方恨的要死,还要假惺惺的摆出一副自己十分无害的模样,倒不如军队里的那些男人来的利落爽快。

    可接着姜衫的话却让万玉研脸上的笑猛然僵了一下!

    “…今天见面后,还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姜衫笑眯眯道:“我原来以为能被秦政委看重的女人,要么是铁骨铮铮的好儿女,办事雷厉风行,果断敢绝不输给部队里的汉子,因此能把蠡园管理的一派繁荣。要么就该是心有百窍,玲珑婉约的红颜知己,善于圆滑处事,不动声色的把各项问题话语须臾,可无论哪种,都不该是你现在这样的样子,自以为是,满口胡言,毫无教养,心地肮脏。”

    姜衫敲击桌面的指尖并没有停,万玉研比她大了十多岁,姜衫只在那里疏懒的坐着,气势却比在那里端正笔挺的坐着的万玉研要夺人的多。

    “这样,我给你解答你的几个疑问。”姜衫像是看不到万玉研嘴角淡下来的笑,“我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产业,和亦灏的交往再纯洁不过,而你,借着所谓的救命恩人的势,收了秦家的巨额馈赠,还要求秦政委为你负责,将来迎娶你进秦家,此其一;姜家族人追溯上去数百年间都是世家大儒,教养子女严苛规矩,而你我记得是孤儿院出身,和悉心照顾你的养父母关系都不是很好,‘像你们这样的女人’应该返还给你,因为姜家虽然没落,可我们这个阶层,以你的程度必定见过的不会太多,因为不够格,此其二。”

    万玉研没想到姜衫会说出这样一席话,她明明是在和煦的笑着,话语也轻缓,那语气里的重量和淡漠却压的万玉研反驳不出一句来!

    “最后,豪门的确不是那么好进的,你这样的人,进了秦家也只会被吞的骨头渣都不剩,豪门里的人眼睛最尖,哪怕你伪装的再好,总有人一天也会被人抽丝剥茧的看出你的本来面目来,我想这就是为什么秦政委会为了一个承诺答应娶你,却直到现在都装聋作哑,不肯真的付诸实践吧。”

    万玉研脸色猛然煞白,“你胡…”

    “当然。”姜衫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你也可以安慰自己说他到现在都没有娶你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正面答应过,你甚至可以大义凌然的说自己到现在都没有进到秦家的门是因为不愿意拖累了秦政委,一直不肯嫁给他才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别天真了,别忘了,一个男人如果真的想要娶一个女人,任何的借口都将不再是借口,任何的理由都是一句空话,他不想娶你,就这么简单,他就是不爱你,不想娶你,仅此而已。”

    姜衫在最后四个字上着重的停了片刻,这样的腔调最是气人,这样*裸的把真相的伪装撕开也让人最是疼痛,没有什么比往自己最在乎也最避讳的伤口上撒盐跟让人来的愤怒了,先前还稳操胜券高高在上的万玉研,此刻已经因为姜衫笑盈盈的一番话脸色煞白起来。

    可万玉研在外人眼中的形象从来都是稳如泰山,温柔如水而谦和忍让不具有攻击性的,于是她连愤怒怒斥的机会都被剥夺了,努力维持着表面平静的假面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万玉研的双眸里尖锐和怨恨一闪即逝。

    “你这小姑娘,真是牙尖嘴利,这样对你可没什么好处,随你怎么胡言乱语,只记住一跳,离秦家人远点,不然我怕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万玉研扯了扯嘴角,冷冷的看着姜衫。

    姜衫什么都怕,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的威胁,闻言笑的更厉害了。

    “竟被你先说出来了,我正想告诉你呢,你跟秦政委之间的破事儿我管不着,但你以后可离亦灏远一点,你这人脑子有些异于常人,要是不小心传染给亦灏了,我可是会不依你的,以后还请你见到秦亦灏同志了尽量绕行,别让我看到你接近他一寸,否则的话我怕你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呢。”

    万玉研被姜衫的话气的脸颊红润起来,一双细长的眼睛几乎因为克制几乎眯成了一条线。

    “年轻人,你可真敢开口,你知道我跟亦灏认识了多少年了吗!我可是等于看着他长大你,你以为自己是谁?连秦家的门栏都没跨进半步,就敢说出这样不自量力的话!怕是连自己姓什么都给忘了吧!如果…”

    “你的话可真多。”说了这半晌,姜衫不耐烦起来,这样的女人连让她保持最基本的利益的必要都没有,姜衫听都不愿意再听她说什么,在万玉研正维持着淡笑的表情喋喋不休试图扳回一城的间隙,直接站起身走了!

    “姜衫,你给我站住!”

    面对这么打脸的行为,任是万玉研修炼的再好也忍不住破功,可她是谁?姜衫又哪里会听她的,脚步都没顿,直接走出了咖啡厅。

    周围有人指指点点点的朝着这边看来,自从和秦战认识以后,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敢这样下她的脸面,更何况还是姜衫这么个小她十多岁的小辈?在万玉研看来,姜衫要是想进秦家,最该的是好声好气的跟她打好关系先学会讨好她才对,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倒好,反其道而行之!先是恬不知耻的在军队散布谣言,再是以让人误会的身份见了秦老爷子,现在更好,直接牙尖嘴利的对着她教训了起来,简直放肆!

    以后有她的苦果子吃!

    万玉研气的头一阵一阵的晕,喝了口咖啡稳稳情绪,又静坐了半晌才终于缓解了心头的郁气,心口跳的总算没有那么快了。

    万玉研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

    秦战难得有了休息的时间,正在花园里假寐,听到万玉研略有些虚弱的声音,眉心不禁蹙了蹙。

    “怎么了?”

    万玉研苦笑道:“你能来一趟吗,刚才发生了点事情,我的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听说你回来了…你能,能来看看我吗?”

    话筒里有片刻的沉默,万玉研原本笃定的神色逐渐摇晃起来,她是查过的,秦战这两天什么事情都没有,按照他的性子应该是在秦家呆着才对,可为什么这好半天了,还不应声?

    “我让景泽去接你。”半晌,秦战道:“这边有点事情,走不开。”

    万玉研的手指松了又紧,原本姜衫的话就像是一记耳光甩在了她的脸上,这下秦战的反应就像是坐实了姜衫羞辱性的话一样,怎么能不让她憋闷。

    万玉研也不知道是跟谁赌气,秦战越是拒绝,她今天越是想要见到他,立刻的看到他对自己的重视才对。

    “景泽来的话不太方便,我是有事要跟你说呢,刚才在路上我碰到了姜衫,我们聊了两句,这个小姑娘的思想好像有点小问题,我也是担心亦灏会…所以想找你谈谈,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子不中用,如果不是实在难受,也不会想到要见见你,我们也有阵子没见了,即使你不想现在谈亦灏的事情,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见了她?”秦战突然道,略深的五官有些凝重,“聊的什么?”

    万玉研嘴角划出一抹淡笑来,她就知道,一旦牵扯到秦家人,尤其对象还是最容易出问题的秦亦灏,家族观念极强的秦战就绝对拒绝不了这样的信息。

    万玉研的语气依然孱弱,欲言又止道:“也就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如果不是她的态度…唉。”

    话没说完,那未尽的意思却都是自己现在这样的形态全是被姜衫的话给气的。

    果然,接着秦战就说道:“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万玉研嘴角的笑这才扩大开来。

    一个乳臭味干的臭丫头而已,还想跟她对着干,委实有些太过不自量力了,如果再让自视甚高的秦亦灏知道,那女人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警告她离他远点,以秦亦灏的骄傲,这个叫姜衫的还有得罪受。

    万玉研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她甚至对姜衫立刻将有的处境感到有些同情,秦家上下都把她当做秦战的救命恩人,连秦亦灏这样的性子都尊称她一句‘万姐’,这丫头敢在这种时候得罪她,她总会让这太过年轻的女孩子清楚的认识到,什么样的人该开罪,而什么样的人又是她绝对没有资格置喙的!

    竟然还拿家世压她,万玉研冷冷的想,她也配!

    姜衫惧冷怕热,这时节又正是开始酷热的开端,秦亦灏终于有了一个完美的借口可以每天见到姜衫。

    涅槃所在的位置不容易打车,最近的地铁站也要走上好一会儿才能到,这么大的日头姜衫整个人都被晒的蔫蔫的,怕极了太阳晒的她终于不再拒绝秦亦灏的车接车送,这段日子化身为绝对忠犬的秦亦灏最大的乐趣就是数着时间等姜衫练完舞。

    结果中午秦亦灏心情极好的提前打了电话过去问她想吃什么,他去让秦烈提前订餐,姜衫却有些冷淡的拒绝了他。

    “中午和舞团的人约好了,你自己吃吧。”

    挂了电话,秦亦灏原本春风和悦的脸色顿时像是遇到了西伯利亚寒流,阴冷低沉的几乎能冻出冰渣子来。

    听说秦总心情不错,忙趁着这机会麻利儿的进来汇报工作的几位主管一推开门正对上秦亦灏阴翳的视线,吓得差点再摔门出去!办公室的空调温度开的很低,可这几位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等到了晚上,秦亦灏再给姜衫打电话,姜衫还是拒绝。

    “准备去妈妈家里一趟,我自己打车就好,你比较忙,不要来了。”

    姜衫最擅长的就是伪装,可是认识了她那么长时间,要是现在还从她的态度里看不出来亲疏远近和心情好坏,秦亦灏也就白执掌景天国际这么多年了。

    姜衫会做的这么直接就只有一种可能,她的心情极差,而不幸的,她心情差的根源很有可能是跟他有关的。

    秦亦灏表情凝重的把手机一合,压根不管姜衫嘴里的什么有空没空,心中猜疑个不停的他连公事也处理不进去了,拿了外套就朝外走去。

    而另一边,从见了万玉研开始就一直被痴缠着检查身体的秦战,良好的耐心也已经告罄,看着温温柔柔的装傻的万玉研,秦战直接了当的问了出来。

    “你先前不是说找姜衫谈了事情?谈的什么。”

    万玉研很少会在秦战的面前打谁的小报告,她一直不说也就是在等着秦战自己问出来,见他不动声色的熬了这么久,在这会儿才忍不住问出来,她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立刻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

    “就不能不说这个吗?我不想让你们的关系…毕竟看上去她还是个很好的女孩子的。”

    秦战蹙眉,“说吧。”

    万玉研轻咳了两声,苦笑道:“这离她跳舞的地方也不远,我们边走边说吧,这种事情还是你能当面跟她说清楚最好,免得以后真成了一家人了,反倒结怨。”

    秦战是自己开车出来的,阳光正从他的斜侧方照过来,从万玉研的方向并看不真切他此刻的表情,只是那周身的气势明显认真了许多,绷直了的身子也显示了主人又在认真的听着。

    “我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说了我的身世的…”

    万玉研是一个很会讲究说话技巧的女人,直接从姜衫抨击她的出身开始入手,无奈的缓声把姜衫的话增一点减一点的说了出来,话还是原话,也都是由姜衫说出来的,只是换了语境,换了先后顺序和说这样的话的原因,就可以显出主人的咄咄逼人和盛气凌人来。

    兀自叙述着的万玉研并没有发现,她越是说,秦战越是沉默,握住方向盘的大掌也在逐渐收紧,等她说到姜衫气势汹汹的警告她离秦亦灏远点的时候,秦战的眸色已经深浓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