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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命犯双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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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太行山脉东部有个南庄村,村里有户张姓人家,当家的是村里唯一的屠户。这屠户长的五大三粗其貌不扬,三十郎当岁还没找到媳妇,急的他的老母亲四处说媒,最后经人介绍娶了邻村,也就是和南庄村一河之隔的北庄村里的一个自幼丧父丧母的孤儿为妻。

    众所周知,这屠户行当,本就是个天天见血的主,弑杀生灵有损阴德,张屠户娶妻两年后,始终不见婆娘的肚子有啥动静,未免有点干着急,遂带着自个婆娘去村里的赤脚医生那里检查。

    村里的赤脚医生是位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孤寡老头,老中医一番望闻问切之后,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眼瞅着张屠户那干巴巴的眼神,老中医沉吟片刻,开口道:“你命中本有一子,奈何你杀孽太重,阴德损之将近,若弃杀从良广积善事,可得一子。”

    老中医心诚声切的一番说道,张屠户也是将信将疑,早闻村里人说起过这老中医,不光会治病救人,还会卜卦算命,张屠户当即从衣兜里掏出一张五十元塞进老中医手中,在那物质匮乏的八十年代,一个工人的月薪也不过三十元多点。

    老中医并未见钱眼开,反而是摆手推脱,张屠户以为老中医是嫌弃给的少,上下一番摸索,把衣兜里剩下的一些毛票又给掏了出来:“张叔,早就听村里人说起过您老人家不光会治病救人,还会卜卦算命,你可得给我指条明路啊!”

    老中医劝张屠户收起钱财:“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怕你不情愿,要说这阴德有损就有积,你回去之后关掉肉摊,改做木材生意多行善事,一年之后保准得一大胖小子。”

    张屠户千恩万谢后回到家中,第二天就把肉摊给关了,用了多年的朴刀也收了起来,转而改做卖棺材,南庄村后山绿茵成林,参天的松柏树随处可见,倒也不愁木料来处。

    张屠户牢记老中医当初的话,卖人棺材从不缺人木料,碰到家贫或孤寡的人家去世,免费奉上一口福寿流云棺,渐渐的在村里颇有名望,生活过得也有滋有润蒸蒸日上。

    一年之后,老中医当年的话果真应验,张屠户的婆娘十月怀胎分娩,还真是个大胖小子,为此张屠户特地买了两瓶好酒,带上两条好烟登门拜谢,非要老中医当自己儿子的干爷爷。

    老中医盛情难却,也就不再推辞,跟张屠户要来孩子的出生日期,掐指一算顿时面露骇色,张屠户看在眼里疑问,老中医没有正面回应,吟诵出一首七律:时辰若逢此天孤,六亲兄弟有如无。空作空门清静客,纵有妻儿情分疏。

    张屠户没上过什么学,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对于老中医说的更加听不懂,好赖磨破嘴皮子,老中医作出一番解释:这孩子的出生时辰照应天孤星,主一生孤独,犹如水上浮萍,又加上出生月份是五黄冲星之月,天孤逢五黄,二星皆是煞星,这孩子恐不长命啊。

    张屠户闻言惊恐不已,有了前车之鉴,对老中医的话深信不疑,当即扑通一声跪在老中医面前:“张叔,俺娘都七十多岁的人了,一心想抱个大孙子,如今我这也算是中年得子,您不能眼瞅着我张家断了香火啊!”

    老中医赶忙扶起张屠户:“不是我不想,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这点道行还是跟村里玄妙观那老道士学的,只怪我人老脑子不灵通,只学会点皮毛,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化解。”

    张屠户魂不守舍赶忙问询,有没有其他什么办法,老中医思索片刻,转身从内屋拿出一个紫檀木盒,轻轻的擦拭一番,小心的打开,取出一块精雕细琢的白玉:“这块玉是当年村里玄妙观的老道士送给我的,听他说这块玉有五百多年,是从他那师祖辈传下来的,能辟凶邪,你拿去戴在孩子身上,至于有没有效果,我也不知道。”

    张屠户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接过白玉,仔细的观摩,只见白玉寸半长短一寸宽窄,摸在手中圆润凉彻,正面刻有两行小字: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行。

    “张叔,我是个粗人,但看这块白玉也不是什么俗物,你给开个价,多少钱,我把它买了。”

    老中医笑道:“什么钱不钱的,本就不是我的,今日送给这孩子,全当我这当爷爷给自己孙子的见面礼了,再者这块白玉,还不知道管不管用呢。”

    张屠户细心的把白玉裹得里三层外三层放进内兜,又是一番千恩万谢后,骑着永久自行车回到家中,买来上好的红绳,戴在儿子的脖子上,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日子一天天过着,张屠户的儿子也日见茁壮,在儿子满月时,张屠户大摆筵席广请村里的人来吃喜酒,而那位老中医也就是孩子认得干爷爷,被奉为上宾坐在主位之侧,主位上是张屠户古稀之年的老母亲。

    老人家快八十岁的身骨,硬朗的很,眼不花耳不聋,洗衣做饭样样操持的来。亲孙子的满月宴上,老人家笑的那叫一个开心,逢人就说自己的命好,快进棺材的人还能见上自己孙子一面,也不枉自己活这么大岁数了。

    席间,老中医面色忧郁愁云满布,对来跟自己敬酒的人,兴致也不怎么高,三两酒下肚,老中医离席把张屠户叫到内屋,张屠户灌了不少黄汤,靠在墙壁上晕乎乎的问老中医啥事,老中医沉吟片刻:“这一个月来,我仔细端详老道士留给我的那半本古书,书上说命犯孤煞有法可治,只是。。”

    张屠户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头:“只是什么?张叔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就是倾家荡产也行。”

    “倾家荡产倒不至于,只是要这孩子离开你家,以后跟着我过活。”老中医盯着张屠户,一字一顿的说完,张屠户当即表示不行,孩子刚满月还没断奶,送给别人家养活,是什么事啊?等孩子长大了,不认亲爹亲娘咋办,毕竟在农村,没有这么一说。

    老中医不罢休:“这个月北斗九星南移,五星照应乃是五黄冲星之月,而这孩子出生月就是五黄冲星月,双星合照必有血光之灾!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者我本身就是命犯天孤,孤星犯重者,反不为孤,所以这孩子跟着我,反而是好事。”

    要说这老中医也是命犯天孤,张屠户多少信点,这老中医姓张,至于叫什么没人记得了,一个人住在村东头,三间土墙茅屋,这么些年也没见他有过什么亲戚拜访,至于婆娘儿女,更是没见过。

    至于老中医说什么北斗九星南移,张屠户打小听说过北斗七星,哪来什么九星,鉴于老中医帮过自家,面子上多少还要照顾,打了个马虎眼转身走出了内屋。

    老中医哀叹一声暗自摇头,宴席还没结束,老中医起身就要走,张屠户也没阻拦,倒是他那老母亲出言相留,老中医摆手摇头,留下一句:“老姐姐,子时勿动身。”说完转身离开了张家,留下一院子的人唏嘘不已,老人家听的也是云里雾里的。

    直到深夜时辰交替,南庄村一片万籁俱静,突然从张屠户的家里传来一声尖叫,刺破了这寂静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