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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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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茹和离的事儿,庄幼菡也是知晓了,望着跪在地上的水心,她沉吟了片刻,只温言问道:“当初我让你和山岚跟在她身边,不过是见她性子软绵,难以支撑,若你们想要回定国公府,我也不会拦着,仍旧还是我身边的二等侍女。你真打定主意要跟在洛茹身边?”

    顾宣和歪在一旁的软塌上,脱了鞋,整个人都缩进厚厚的狐狸皮毡子里,轻飘飘的目光落在那丫鬟身上,瞧得出这丫鬟穿着的衣裳料子可比不得在定国公府里的时候,当下便有些好奇,才相处了几天,这丫鬟倒是生出了护着那洛茹的心思来了。

    水心跪在地上,忍不住微微红了眼眶,俯□子,额头触碰地砖,狠了狠心才道:“茹主子现在就孤身一人在庄子上,山岚的爹娘都在定国公府里头伺候着,她如何能舍得家人。奴婢是自幼卖身到府上,幸得夫人垂怜,才有着这般体面的日子。只是……只是茹主子性子怯懦的很,若没个人护着她,又该受人欺负。奴婢只是看不过眼,请夫人成全。”

    忐忑不安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水心头也不敢抬,只保持着磕头的姿势,顾宣和倒是看这个丫头挺顺眼的,跟在那洛茹身边,摆明了日子是不好过的,在侯府二等的侍女,穿戴吃食与寻常的官家小姐也差不离了,她却愿意去那庄子上,乡下野外的,水灵灵的姑娘也得熬成村妇了。

    “娘亲,她既然心都不在这了,咱们也不用为难,将卖身契还与她,销了她的奴籍便是。”顾宣和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手一动,一个鎏银百花香炉掐丝手炉便骨碌碌的滚下了地面。

    他这话一出口,水心便知晓自己能出府了,原本满心的欢喜竟夹杂的几分失落,有些茫然无措的抬起头来,那小侯爷就这么悠闲的歪在软塌上,懒懒的表情,眸光轻飘飘的扫过她,随即再没有给她半分眼神。

    “罢了,既然平安都这般说,那你便走吧。”庄幼菡挥挥手,随即身边的侍女便上前来领着水心离开。

    水心朝庄幼菡磕了三个响头,默不作声的跟着初兰出了门。

    慢悠悠的将桌子上的翠玉豆糕给吃完了,张开嘴,打了个小小的饱嗝。叫庄幼菡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忙不叠的命侍女煎来消食的山楂酸梅汤来。

    “娘,既然这严夫人和离了,那我去灵隐寺将这好消息告诉严川哥哥可好?”顾宣和百无聊赖,突然想起什么来,立刻朝着庄幼菡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现在冬天到了,草木枯萎,只有梅花为这雪白的大地渲染出一抹艳色。

    他想要去灵隐寺,不止是去找严川玩耍,更重要的是,静远大师做得一手好素斋!!他吃过一次,现在又想吃第二次了。想到那鲜美异常的素斋,顾宣和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若昊儿肯陪你,我便同意你去。”庄幼菡原本同意,只是看到儿子一脸无聊的样子,又有些心疼,便退了一步说道。

    听到这里,顾宣和那双眸子骤然掠过一道光芒,璀璨耀眼。打了个滚儿从软塌上爬起来,小脸因为屋子里的温度而红扑扑,朝着庄幼菡行了个礼:“那娘亲,我去找哥哥!!”

    立在一旁的谷雨忙抖开银狐轻裘披风,替顾宣和披上。

    难得不用上学,正在书房里对着窗外的梅花挥毫,一旁还立着风流别致的侍女轻轻研墨,端是红袖添香的暧昧气氛,却被一个跑过来的球给打破了。

    穿太多衣服,小短腿又迈不开步伐,身上裹着一件银狐轻裘,顾宣和跑进门的样子,还真像一个雪球似得咕噜噜滚进来一般。

    顾宣昊笔尖一抖,一大滴墨汁顿时就将那幅好好的寒梅图给毁了,没好气的搁下笔,死命捏着弟弟的腮帮子,一通搓揉。

    在顾宣和的撒泼打滚卖萌之下,顾宣昊只得命人驾车,点了几个伺候的小厮以及侍卫上路,马车上除了人,还有顾宣和特地命人装好的新鲜蔬菜。

    能在冬天里吃上新鲜的蔬菜,除了王公贵族,也没别的人了。

    “静远大师!”顾宣和远远的看到灵隐寺的小院子里,静远正在手握扫帚,一下一下的将地上的积雪扫拢,堆积在梅树底下,几朵黄梅绽放,一股淡淡的香气便袭来,暗香浮动。

    这个雪球似的娃娃一边大呼小叫,一边跑了过来,嫩嫩的嗓音飘荡在空寂的寺院之中,显出十二分的活泼来,增添了许多的人气。

    莞尔一笑,待人跑到自己面前,静远才带着笑意开口道:“灵隐寺里现在可只有豆腐和白菜,就算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被人揭穿了来到灵隐寺的目的,顾宣和也不脸红,仰着粉嘟嘟的小脸,颇为豪迈的挥手:“我神机妙算,来人,将东西都抬上来。”

    新鲜的蔬菜带着碧玉的颜色,在冬日里显得特别的翠绿欲滴,除了蔬菜,竟连柴米油盐酱醋等各式佐料都带了一份,显然为了能吃到美味的素斋,顾宣和也是很拼的。

    跟着静远往寺庙后面的厢房里走,顾宣和左顾右盼,却不见严川,奇怪,这个小子不在灵隐寺,去哪儿了呢?

    “大师,严川哥哥呢?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哦。”顾宣和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整张小脸都写满了,快问我,快问我。

    “他下山回家去了,估计等傍晚便会回来。”静远微微一笑,慈悲异常,低声念了一声佛号,他有预感,严川待在他身边时间已经不多了。

    将厚重的棉袄脱掉,宽大的袖子挽了起来,静远在厨房里忙碌着做素斋,灶膛里燃烧着柴火,一口大黑铁锅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整个厨房白烟缭绕。

    顾宣和拎着香油,来到寺院的大殿,正中央用石头雕刻着如来的塑像,半点油漆都无,只是那刀工极为精湛,那如来的眉宇间带着一种极具感染力的慈悲庄重。

    认认真真的将香油倒进油灯里,又将灯芯拨了一下,原本豆大一点的灯光,又明亮了几分。一一将佛祖面前的油灯添满油之后,顾宣和看到一个蒲团,便上前跪在蒲团上。

    双手合十,虔诚的磕了九个头,希望他挂念的人都好好的,不论是这一世的亲人还是前一世的父母。

    严川跨进寺院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小小的身体跪在蒲团上,明明看起来稚气可爱的小脸却带着庄严肃穆,一动不动的于平时判若两人。

    沉默了一下,他慢慢的走上前,跪在另外一个蒲团上,紧挨着顾宣和,只是双眼带着一丝挣扎和迷茫。

    觉察到身边的来人,他睁开了双眼,偏过头,看到严川身上只穿了一件夹袄,看起来不怎么厚实。抬起手来碰了碰他的手背,果然凉冰冰的。

    “严川哥哥,你回来了呀,我们去烤火。”不由分说的拉着严川的手从蒲团上爬起来。

    那双柔软至极的小手带着暖暖的温度,顺着肌肤相接的地方传递过来,让严川眼里浮现出了一缕温柔,顺从的跟着顾宣和走。

    厢房里,已经点起了一个黄铜兽耳暖炉,散发着宜人的温度,一进去便觉得暖烘烘的。

    机灵的小厮忙倒了两杯热热的茶水,捧着白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顾宣和呼出了一口气,整个人有些放松下来,盯着茶水中那上下起伏的碧绿茶叶发呆。

    “平安,你信不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严川突然开口问,嗓音轻轻的,带着几分动摇,他在静远身边所受到的知识传承便是佛家经典,这般问话,已经是开始质疑他所学的信仰。

    “唔,如果我有能力报仇的话,就轮不到老天爷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啦。如果我没有能力报仇,那就只能用这句话来安慰一下自己了。”顾宣和皱着包子脸,才慢吞吞的说。

    “佛经里有说,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置乎?只要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难道就只能这般敬而远之吗?”严川死死的捏起了拳头,凭什么,严六曲那恶心的人快快活活的过日子,他的娘亲却得可可怜怜的窝在田野乡下。特别是他出征之后,娘亲被孙氏那恶妇刁钻刻薄搓揉的好似老妇一样,凭什么?他心底咽不下这口气。

    “这个啊,如果真有不长眼的敢这样惹我,那就是直接被侍卫揍死啊。再怎么说我也是小侯爷,谁敢当着我的面说那些难听的话,不要命了吧。”顾宣和叹了口气,静远大师的学识却是渊博,只是怎么将这个俗家弟子给教导的好似木头一样。算了,还是让他来给严川开开窍,可千万不能同他娘一样,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脾气,那就是被人欺负的命儿。

    静远大师能够原谅伤害他的人,是因为他的心境十分的高尚,带着出家人独有的悲天悯人的慈悲和宽容,可是严川却不一样,他还不能够体悟那些高深的佛学,真的做出原谅的姿态,也不过是因为所受的教育而影响了他,到底心中还是难以释怀。

    既然如此,他便不为难自己最好。

    想到这里,顾宣和炯炯有神的望着严川,拉着他的手,颇为语重心长的叮嘱起来:“你千万记住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就好比一只老鹰来惹你,将里啄得头破血流,你别说什么忍他、让他、避他、敬他的屁话。直接将那老鹰抓来,拔掉它的羽毛,剪掉它的锐爪,敲碎它的利喙,这个时候那老鹰失去所有能够依靠的东西,在不能高飞,变成什么都不能做的废鸟,再见到你便会俱你怕你视你如恶鬼,再也不敢招惹你。”

    顾宣和的这番歪理说的振振有词,理所当然的样子,却在严川心里头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的呼吸粗重起来,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对,他凭什么要忍让,忍受着这一切,看着那些人继续猖狂,等待着飘渺无期的恶有恶报!娘亲忍了,忍了这么多年,结果是什么?他就应该自己动手,将自己和母亲所受的苦难通通的讨回来!

    严川的双眼已经由挣扎迷茫变得幽深,藏着完全不叫人发觉的冷酷,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几乎可以说是和熏的笑容:“这番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呢。”

    被人这么附和,顾宣和小嘴巴一勾,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印在那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怎看怎么不搭调:“没错,所以我一般不记仇啦,有仇我当场就报了,不能报的也时刻记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在严川看来,自己听了顾宣和话,颇有茅塞顿开的感觉,他心中暗暗感激顾宣和,却又苦恼自己一穷二白,竟是一点谢礼都拿不出来。

    猛然想起他特意为顾宣和寻来的秘籍,忙到自己的屋子里,从柜子里取了出来,递给顾宣和,说道:“这是一个月前我从师父那儿求来的吐纳法和拳法,你身子骨弱,最合适这个。”

    虽然顾宣和身体里有异能不停的改造着他的身体,别看他身上的肉软趴趴绵嘟嘟的,其实寻常的棍棒压根就伤不了他,不过他仍旧收了下来,翻看了一下,这吐纳法看着倒是简单,想必也适合姐姐们来练习,女孩子,身体健康一点总没错。

    “谢谢严川哥哥。”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顾宣和小心的将这两本书收好。

    两人又说了不少话,这个时候顾宣昊进来,唤他们去吃素斋。顾宣和的肚子早饿了,静远很喜欢这个孩子,便整治了满满一桌子的素斋,鲜香四溢。

    “再来一碗!”顾宣和将扒完的空碗递给顾宣昊,顾宣昊瞪了他一眼,做了个猪的口型,目光隐晦的扫过他鼓鼓的小肚子,叹了口气,只给他舀了半勺饭。

    待顾宣和吃的弯不下腰,连走路都困难,只能一小步一小步挪动的时候,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顾宣昊便向静远和严川拱手告别,将自己已经走不动的弟弟抱在怀里,下山回家。

    当晚,不止顾宣和回到京城,连严川也下了山,京城里有宵禁,他早早的来到将军府里,藏在一个偏僻的院落里。当初的时候,严老夫人与那孙姨娘走的匆忙,把将军府里的丫鬟仆人都发卖了一干二净。

    如今严六曲回来,一时半会儿竟是难以找到合心意伺候的人,要知晓,高门大户里头的丫鬟,皆是自小便调教出来的。只能勉强找人牙子买了几个顺眼的来使唤着,规矩伺候活计都需要从头教导,这也给了严川可乘之机。

    月亮已经爬上了半空之中,天上只有几颗星星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万籁俱寂,偶尔还能听到打更的声音。将军府里已经将烛火熄灭,严川的身影闪了出去,一路上竟是连守门的人都难得见到。待到了正屋,一个小丫鬟蜷缩在外间,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顾宣和取出了迷香,在那小丫鬟鼻尖晃了晃,几缕白烟被吸入了她的鼻腔之中,当下更是身子一歪,靠着椅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冷冷一笑,他该感谢师父,随便做出来的迷药竟有这般效果,能叫人昏睡的人事不知。

    猫着身子,脚步轻巧不带一丝声音的走到那雕龙凤呈祥紫檀大床,轻轻一吹,便用吹管将烟雾吹进了帐幔之中。仔细的计算着时间,带迷药起效之后,才掀开了帐幔。

    借着皎洁的月光,他将床上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因为入冬的关系,将军府里的木炭根本就不够用,所以两人身上还穿着亵衣,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那孙姨娘被严六曲搂在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很是有些浓情蜜意的味道。

    心里嗤笑一声,他母亲才刚刚和离,这一对狗男女便迫不及待的滚在了一起,当真令人作呕。

    伸手将严六曲拖拽出了屋子,把人随手便丢在了院子中,严六曲冻的瑟瑟发抖,摸索着想要寻找被子将自己遮盖起来,却没有摸到,眼看着就要醒了,严川手一劈便砍在了他的后颈上,顿时,严六曲彻底昏死过去。

    面无表情的将他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双手双脚大张,严川抽出了匕首,刷刷刷几下便将严六曲的□割裂出来一个洞,露出了男人的丁丁。

    严六曲这个时候已经被冻的身体麻木失去知觉,严川犹不解恨,又回到屋子里抄起了一壶茶水,浇灌在了男人的□。这个滴水成冰的严冬,没一会儿功夫,严六曲□的丁丁很快就结了一层冰冻的外壳,多了一根亮闪闪的的“冰棍”。

    很满意的点点头,严川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真想留下来看看明儿一早,这男人的表情,想必特别的精彩。

    看了看天色,他便大步流星的转身离开,现在天还没亮呢,他还需要躲一躲,待宵禁结束了,赶回山上。至于那孙姨娘,还有用处,就暂且缓缓,连带那老太婆,他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