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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答案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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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起来了?!”步长安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刚才的笑容一瞬间尴尬凝固,带着半分荒唐可笑,半分惊诧怀疑,还有九分全是莫名其妙。

    因为在她看来,宋歌绝不可能知道!更遑论“想起来”!

    步长安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敢置信。她收回笑容,半是戒备半是试探道:“那你回答?”

    宋歌挑眉,依旧贴着泠兰王妃坐着,只微微仰头盯着步长安的双眸,语态轻松:“一炷香时间还未到,等香燃尽我自会答。”她回得理所应当,而这时外殿的香不过烧了三分之一。

    步长安气极,却又苦于宋歌这话无法反驳,只能狠狠瞪她一眼,转头不再言语。

    皇帝却在此时淡淡开口,“既然想起来了就尽早答了吧,朕还得去送送我镇关将士,何必浪费无谓的时间?”他这话倒是事实,可给宋歌带来的,却是致命的打击。

    宋歌一怔,垂眼不语。

    刚才她说自己想起来了,其实并不算真话。

    她只推算到最大的可能性是那年除夕两国君王有近距离的接触,这样的话,会有两种情况。

    其一,战乱,帝驾亲征!

    其二,约盟,国君签和!

    前者是她心里更倾向的答案,因为两国签署盟书很少会让公主在场,可是……如果是战火纷飞之时,东衡皇帝更不可能随身带着自己最宝贝的女儿啊!

    所以宋歌佯装自己已确定了答案,想从步长安的表情和皇帝的话语里窥探到一些讯息,可惜两人的反应模棱两可,她要知道答案,还得再试探!

    宋歌清了清嗓子,一捏拳头,赌了!

    “皇上可知,我母后已过世?”宋歌忽然发问,眼睛却看着步长安。

    果见她脊背突僵,双瞳猛缩。

    皇帝不知宋歌为何问起这话,但还是颔首隔着帷帐答:“朕知,可惜了那军火红颜,你也切莫过多伤心——”他叹口气,语调有些惋惜。

    宋歌却没有如泠兰王妃预料中的露出苦楚,她反而微扬眉头,似乎并不见伤怀。

    果然!宋歌心中暗叫,该是能确定七八分了!

    她这问题并不是空穴来风,也绝非为了惹步长安乱神,她只想确定自己的猜测,有没有可能正确!

    替嫁一事,西庭皇帝不可能想不到,但从她踏上这片国土之后,皇帝自始至终没有怀疑过她,是不是因为这张脸的缘故?况且刚才步长安指控自己时,皇帝最初也是秉着坚信的态度,直到最后才有些动摇,她可不可以认为,皇帝有把握自己是真公主的成分多些?

    可他为何有把握,一点证据都无,为何?

    答案只有一个,自己这张脸。

    可他为何看到这张脸就不怀疑了,为何?

    答案仍旧只有一个,他见过东衡皇后。

    还在皇宫里当侍女的时候,她听说过东衡国母的丰功伟绩,传言女子这凤位,坐得是名正言顺、名副其实。东衡的半壁江山,有她秦氏的一半,早年大国战乱起,是她随帝出征,在马上打下了社稷,打下了感情。

    可惜这传言里的“早年”,宋歌不知道到底是哪年。

    皇帝刚才一语,至少给了她更坚定的信心。

    军火红颜,军火,等于战时。

    皇帝见过安畅的母亲,且在战时,可听说秦氏是在立下战功之后回朝封了后,封后之后便是国母,轻易不得抛头露面,皇帝再有机会见,怕是不太可能。而他又知安畅三岁那年除夕在何处,而三岁的孩童尚且还离不开母亲,十二年前秦氏应有二十左右的年华,再晚也没精力策马。更重要的是,安畅是东衡唯一一个没有封号的公主,可皇帝却对她最为宠爱。

    当初自己对于这个奇怪了很久,东衡皇子公主赐封号都在诞辰之日,可只有安畅无封,当然不可能因为皇帝不喜她,520小说或许……有什么其他原因?

    比如,诞辰之日,没有机会封号?

    可如果照先前的推断,三岁,安畅随皇后跟帝驾亲征,又会有两个疑点。

    第一,视若珍宝的小公主,皇后再怎么不舍也不会带在身边,战火无情,她怎放心安畅随征?

    第二,三岁在战场,不代表诞辰之日也在战场,封号只在公主自娘胎落地那天赐下,安畅只是三岁不在宫中,不代表出生也不在宫中吧?

    宋歌沉眉,须臾忽然眸子一亮!

    “世子妃,你怎不回答?”皇帝不悦,叫了好几声,宋歌像聋了一般,只怔怔出神。眼看香已烧了三分之二,他急着践行将士。

    步长安眼中重回笑意,看着宋歌眉头紧锁的模样,心中大为畅快!就知道她不会答得出来,她三岁的时候,宋歌只有四岁,宫中只招五岁以上的侍女,那年的宋歌,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啃着粗粮饼呢。

    宋歌仍旧不说话,泠兰王妃心中着急,却又不忍打断宋歌沉眉思索,她转头示意司空翎,眼神似乎在说,趁乱出宫!

    司空翎微愣,须臾重重点头!外头柯容陆蒙都在,如果皇上因此对嫂嫂存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跟御军打上一架呢?

    司空翎心中疑惑,却又忍不住哀怨又仇恨地瞪了步长安一眼。什么啊,这女人提的乱七八糟问题,换她回答三岁除夕在哪儿过,她根本就记不得!这问题真瞎!

    外殿陆蒙和柯容果然交换了个眼色,不管宋歌是不是真正的和亲公主,至少她是司空翊承认的世子妃,如果皇帝要判罪,他们势必要一战。两人同时握住腰侧剑柄,一切准备就绪!

    皇帝心里也有想法,宋歌虽然容貌无法质疑,但其实现在细细想来,的确她毫无公主的架子。初次进宫的时候,她虽跪拜有礼,但骨子里却透不出那种与生俱来的尊容与娇贵,只有那一身清冷。

    众人心思各异,只宋歌一人沉默不语。

    出生也不在宫中……有没有这种可能?

    皇后和安畅同时出现在战场,皇后不会带安畅上战场,这两种可能,是否可以同时成立?

    看似不可能,其实却可行。

    只要……安畅来得突然!比如……怀孕!

    宋歌呼吸一窒,如果皇后在行军途中怀上了安畅,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出征在外,皇后突然怀孕,诞下安畅之后,因为不在宫中,所以皇帝没法给安畅封号,而又因为这公主出生在战场,似乎诞辰更有了别的意义,皇帝格外宠爱。当时可能东衡和西庭也有过一战,两国都互有内线,西庭皇帝或许很容易就可以知道对方营帐里多了一位公主。而西庭皇帝见过东衡皇后,知道安畅三岁除夕在哪里,战事至少持续了三四年。

    如果一切没有推断错误,那么安畅在三岁那年的除夕,不在皇宫,不在民间,在战场!

    “世子妃!香快燃尽了,你可有话说?”皇帝看着那已经烧到只剩一个小指甲盖距离的香,眉头拧得高高。

    步长安斜眼睥睨,却见宋歌忽然轻勾唇角,“皇上,时间已到,我可以回答了,”她也要去送司空翊,所以必须在一炷香内解决,但她也要保证这回答,能不送她再次进监狱!

    步长安微讶,宋歌面色不变,眉宇带笑。

    “十几年前的事,记得有些模糊,但依稀有印象,战火纷飞。”步长安脸一沉,瞳孔瞬间一缩。

    “其实不止三岁那年除夕,一岁,两岁,应该都是在那里吧。”步长安面色再变,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天是黑的,地是黄的,眼前是红的,皇上,对不对?”步长安眼眸瞪大,眉峰高高扬起,满是惊骇。

    皇帝一愣,虽然宋歌话没有说得完全透,但他已经听出了他想要的答案。战场烽火满满,所以天是黑的;战场处于荒地,所以地是黄的;战场血流飘橹,所以眼前是红的。

    分毫不差!

    皇帝微一沉凝,笑声几乎立刻便要响起,可内殿,步长安突然急走两步,将宋歌用力拉扯过来!

    宋歌猝不及防人有些踉跄,泠兰王妃一怒,司空翎已经蹿起来大喊:“你干嘛!说对了你就恼羞成怒了?”她脾气一向急,这一声叫得高,外殿的人几乎瞬间便听见了。

    柯容心一沉,剑须臾便要出鞘,陆蒙见状搭上他的手,微低语调道:“郡主会武,轻易不要动。”柯容闻言手指一松,却还是紧紧握着剑。

    皇帝人一动,御军瞬间挺起脊背,在场众人个个神色紧张,不知内殿发生了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皇帝沉声道,大太监会意,用眼神示意身后一个宫女进内殿查看情况。

    内殿步长安和宋歌扭作一团,但又没有打架,只是前者把后者给搂住,虽然动作野蛮场景诡异,但的确是紧紧搂住。

    步长安力气极大,宋歌被箍得透不过气,司空翎在后面拉她,溪妃又惊叫着人分开她们,一时之间内殿乱了套。

    一片混乱中,步长安忽然扯住宋歌,声音压得极低按着她胳膊狠狠道:“宋歌,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何得知,但今日你不承认也没办法,由不得你选!”她目露凶光,话音里满是威胁。

    宋歌本来还觉得步长安捏得她手臂疼,自己左胳膊的伤口虽然愈合,被她这么一扯搞不好疤都要裂开了,可却被步长安一语给弄得失笑:“公主我不稀罕,我只是坐上了这世子妃之位,舍不得下来罢了。”她态度好,似乎还觉得应该感谢安畅。

    步长安却觉得宋歌这是在挑衅,在炫耀!她有些气,眸光忽泛狰狞:“你若不承认,我送你一条人命!”

    宋歌一怔,转头犹疑:“什么意思?”

    见宋歌果真被说动,步长安终于恢复了些理智,她忽然松开钳制宋歌的手,司空翎见状立马冲过来把宋歌拉后退一步,撤到步长安三步之遥外。

    步长安并不在意,好像刚才的禁锢只是为了说一句话,一句威胁。

    皇帝见宫女出来,转头问道:“怎么回事里头?一炷香已到,既然世子妃回答正确,朕要去宫门,”他微一顿,又面色沉沉补充道,“长安姑娘,你可是闹够了?”

    皇帝很生气,非常生气,所以他转眼示意身边的皇后,接下来的事情由她收拾,他要起驾去宫门,不随她们胡闹了!

    皇后忙垂首,表示应下。

    黄袍微掀,帝王面色黑沉如墨,跟楚岫等人轻表抱歉,又跟大太监嘱咐了几句,再抬头时香早已燃到底,几乎连火都快熄灭了。

    皇帝心情更坏,生怕延误时辰,他只重重道一声“走了”,随即大跨步下了台阶,在众人慌不迭的跪拜和一连声的“恭送圣上”下急急往外走,袍摆下五爪金龙熠熠生辉,耀了满场眼。

    却忽闻女子声音从内殿响起,不是最初那位,反而是宋歌,那嗓音清澈,虽不见婉转,但淡淡寡凉下如一汪明泉般透了人的心,清了人的脑,和步长安喑哑又带着蛊惑的声音有本质的区别。

    “皇上,我其实还未回答,”她说,语气有些不同寻常的平淡,“我并没有具体说到,三岁那年的除夕,公主在什么地方吧?”

    人人诧异,对宋歌的反应疑惑不解,甚至都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用的是“公主”一词,而不是——我。

    步长安轻笑,宋歌身后众女眷惊讶且慌张的表情她很是喜欢,特别是泠兰王妃和司空翎,那模样几乎是错愕的。

    但是泠兰王妃只出神了须臾,下一刻,她一转身推司空翎:“走!趁乱走!”话音压得很低,动作却急。

    司空翎咬牙,趁众人注意力都在宋歌身上,一个就地打滚就蹿到了内殿的帷帐处。内殿没有后门,想出去必须从外殿走,可外面御军把守,不是易事……

    司空翎眉头一跨,回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泠兰王妃瞬间心沉了下来。

    却又听宋歌淡淡话语响起,似满殿惊惶,只余她一人清醒:“我突然忘记了,许在皇宫吧。”她说,面无表情。

    皇帝脚步瞬间顿住,转头满脸不敢相信:“前一刻你不都——”刚才那三个提问,不是都接近答案了吗?而且在场的人几乎都能明白那是战场的描绘,她怎么……

    宋歌不解释,眼睛却死死盯着步长安的手,那手里……有一样东西!

    ------题外话------

    听说昨天股票爆跌,妞儿们你们还好吗?

    今天回家爸爸说,看新闻看到上海因为股票跌有14人跳楼,瞬间觉得咱们魔都人民这是怎么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