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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行至水穷路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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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元吾被抓的第三日早朝,皇帝果然批准了让理郡王和刑部尚书孔大人共同听审金元吾的案子。

    这样一来,金元吾就免去了过堂前的那顿板子,更免去了有人在案件审理过程中动手脚。

    第二次审理的时间定在了第四日的早朝之后,一来京兆府要通过金元吾的供词寻找证据,二来,审问别人也是需要时间,三来,那时候的毒理实验就会出结果了,金元吾是否涉及到诛九族的大罪,就看这最后一遭了。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赫儒依等人为金元吾忙碌的时候,金家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事。

    话说金元吾被抓当晚,京城金府就得了消息。

    金家是彭城的望族,经过多年的发展,旁支在各地也悄然立足,尤其是京城,挨着金元吾家的宅子,金元吾二叔家的宅子十分气派。金元吾的爷爷早些年就不在了,但太爷爷还在。太爷爷对这个自小不受宠爱的重孙也喜欢不起来,再加上金元吾的爷爷去世后,老人受不住打击,就搬来了京城,和金元吾的二叔一起住。

    金元吾被抓当晚,得了风声的金家并没有告诉太老爷,毕竟这事儿花些钱就解决了,没必要让太老爷在过年之前添这个堵。

    可谁曾想,这第二天早上,假药已经流入宫中的消息就传了出来,若假药有毒,整个金家的九族都要跟着陪葬!九族之内,几百人之众!就连这年近九十的太老爷都要跟着一起斩首,这还得了?

    眼见事态严重,金元吾的二叔再不敢隐瞒,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太老爷。太老爷也不含糊。当即回想起当年金元吾母亲闹得严重的时候,直说金元吾不是金家子孙,还拿出了许多证据。那时候金元吾的爷爷还没过世,因为顾及着金家的颜面,才没有把一些细节追究下去。再加上金元吾的母亲坚决称自己没有对不起金家,那个所谓的奸夫也离开了金府,这件事就搁置了。但现在想来。以金元吾母亲的细心。有些证据她必然是会保留的,因为她咽不下这口气,不然也不会动手处置了金元吾的娘亲。又对他不理不睬。

    想到这里,金家太老爷休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回彭城,一方面让他们筹备好证人、证物。一方面通知他们京城这边的动作,将来查起来的时候不要出了岔子。

    京城这边。金府伪造了一份书信,假装是金元吾父亲写的,其中痛心疾首地说了金元吾不是金家血脉一事,称这么多年来竟是帮人养了孩子。如今证据确凿了。心中愤懑不能自已,希望太老爷在京城开祠堂,逐金元吾出府。信中还恳求太老爷不要将宁寿堂收回。因为宁寿堂当初就是给金元吾打发时间的小店,如今有这么大的规模。金家并没有给予太多帮助,所以,算是留一丝养育之情,毕竟上辈的恩怨与他无关,就把宁寿堂送给他,从此两不相欠。

    这书信用了金元吾父亲的语气,又模仿了他的字体,读来竟是有些舐犊情深但又无可奈何之感。

    因为金家两位兄弟已经分了家,太老爷又跟了老二,所以京城金府也有自己的祠堂。

    据说,得了书信的太老爷震怒,当即决定开祠堂。

    于是,在金元吾被抓的第三日早晨,在朝廷还没下令让理郡王和刑部尚书参与此案的时候,金家请了所有在京城的金氏族老,轰轰烈烈得开了祠堂,将金元吾及其母亲的名字从族谱中抹了去。

    这天下午,京兆府到金家查案的时候才被告知了这一事实,虽金家的做法一步一步都符合了规矩,但在这个风口浪尖上逐他出家门,避难避得也太过明显,只好先将金府的人监管起来,待去彭城查了之后,再做定夺。

    赫儒依得消息的时候还是上午,金家要开祠堂,这事儿小楠立刻就知道了,打听明白了,就捡着重要的东西赶快收拾了,就送到了秦府。没做耽搁,放下东西就去了司农署衙门,和赫儒依禀报了这件事。

    “金家这事儿做得忒不地道!”赫儒依啐了一口,道。

    “谁说不是呢!金家虽然是商人,可也有些大官里的人脉,这时候,他们连救都不救,直接就把少爷给舍了!”小楠恨恨的道。

    “两害取其轻,何况他们本就不喜欢元吾哥,有这个由头,还不是要把他踢得远远的!知识元吾哥虽然对金家感情不甚深厚,可真在这个时候被人弃了,我真怕他心里接受不了。”赫儒依有新道。自古同富贵易、共患难难,就算金家不算个家,但毕竟有着金元吾从小到大的喜怒哀乐,而且若是因别的事被逐出家门,金元吾或许还能接受,现在用的理由是“不贞”,他的娘亲就是个不守妇道的人,死后都没有清名!

    “现在,咱们首先要把元吾哥救出来。至于金家,我必会让他们后悔逐了元吾出来!”赫儒依握紧了拳头,只要金元吾留着性命,她就有能力让他东山再起!

    “赫姑娘,我把少爷在金府的东西挑拣着一些重要的拿了出来,一会儿我再回去看看,把剩下的也拿出来。”

    “嗯,金家现在巴不得和元吾哥撇清关系,所以他们也会乐意你收拾走他所有的东西。对了,你这两日在金府可有找到什么?”

    “有!我刚刚去少爷书房里找到了一包这个,竟然藏在少爷书房的暗格里,我没敢声张,就想着拿来给姑娘你看看呢。”说着,递给了赫儒依一个小小的盒子。

    赫儒依把盒子打开,一股有些熟悉的味道飘了出来。赫儒依也不管其他,先拿起了里面的信件,读了起来。

    信是匿名的,不过署名处是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什么标志。信的内容是说。这个东西有引孕妇滑胎的作用,请他看准机会下手。

    赫儒依纠结着眉毛,觉得这信里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说到味道,赫儒依忽然又觉得很熟悉。赫儒依拿起这个纱布的小包,轻轻嗅了一下。

    突然间,赫儒依觉得脑子里的那根弦忽然被拨动了一下,冲着门外喊道:“王珂。你让赫儒仪来一下!”

    “是。”王珂应着。没一会儿就把小二找了过来。

    “姐,可是有什么事?”小二见小楠也在这里,知道是因为金元吾的事。就也没给赫儒依行礼。

    “你现在马上去宫里把父亲叫回来,说元吾哥的事儿或许有了转机!”

    “转机?是什么?”

    “就是这包药了!现在见过这包药的就是父亲,我需要他确认一下,这个是不是流入宫中的假药。如果是的话,那么这包药就是救命的良药!”赫儒依把药包轻轻往桌上一扔。嘴角勾起了一个自信的弧度。

    小二见赫儒依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受到了鼓舞,欢快的应着,就乘了马车去宫里。

    秦太医一回家就直奔赫儒依的屋子。赫儒依已经换了常服,正在厅里品着茶,嘴角上翘。很是惬意。

    “父亲回来了!”赫儒依放下茶碗,给秦太医福了礼。

    “可是有什么发现?”

    赫儒依把桌子上的药包递给秦太医。秦太医看了一看,惊讶道:“你从哪里拿到的这假药?”

    听得秦太医的答案,赫儒依脸上的笑容就更甚了。

    “这是从元吾哥书房的暗格里找到的。元吾哥今天被金家逐出家门,小楠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找到的。”

    “逐出家门?”

    赫儒依把这件事又原原本本地和秦太医说了一遍。

    “这个时候出这样的事,真是亲情淡薄!”秦太医对金家的做法嗤之以鼻,“可是,这东西在元吾的书房里找到,岂不是他更有嫌疑?”

    “要我说,好在他们留了这么一招,被我们发现了,否则想洗清元吾哥的罪名,就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看你的样子,你识得这东西?”

    “是!不过父亲,你先看这个!”说着,赫儒依把袖子里的信件拿了出来。

    秦太医粗粗扫了一眼,立刻就被后面的标志惊得坐了起来。“这!”

    “父亲识得这个标记?”

    “你们都出去,儒仪你也出去。”秦太医把信收到了袖子里,故作淡然道。

    小二狐疑的眼光在秦太医和赫儒依的身上转了一圈,这才若有所思地走了出去,不过紧张的两个人都没有看到。

    待大家都出去了,赫儒依道:“父亲,这信——很严重?”

    “这个标志是南国皇室的标记,而且应该是真的。”

    赫儒依刚想问秦太医怎么知道是真的,就听秦太医继续道:“那个假药到底是什么东西?”

    “呃,这个东西叫孜然。其实味道、药理和小茴香都不甚相同,所以我才觉得这是疑点!如果说他把二者混合在一起还好说,就这么摆着,它确实不是一个东西啊!”

    “孜然?真像信里说的,有滑胎的作用?”

    “扯!父亲,您是大夫,还不知道孕妇要忌口的东西有好多吗?孜然在南方确实也被称为‘小茴香’、‘野茴香’,因为长得像。而且孜然和小茴香都有调味作用,但它们的味道真的差很多!孜然用在肉上,吃起来尤其美味,也有人说,这个东西吃多了会上瘾,但其实都是贪吃的借口而已。孜然性热,对治疗消化不良、胃寒等都有很好的效果!”

    “所以,我觉得,如果真是元吾哥进错了货,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两者都叫‘小茴香’,但若是故意陷害,那就说明,这东西在南国确实是用来落胎的药物之一,这场预谋,一定不小。”

    赫儒依说话时,秦太医一直都皱着眉头,听到赫儒依这么说,也没有舒展多少。“这东西和小茴香一样,可以做普通的调料?”

    “对啊!父亲!说到这你可真是有口福了,我已经叫她们把东西准备好了!”说着,赫儒依开门让莲心他们把碳盆、腌好的肉串、辣椒面等东西拿了进来。

    莲心她们把东西送进来就退了出去,赫儒依就自己蹲下,在火盆边乐呵呵地烤着肉串。

    没一会儿,肉串的香味就飘了起来,看秦太医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赫儒依也不理他,专心致志地烤着手里的五根小肉串。待猪肉外面变得焦黄了,赫儒依慢慢将孜然、辣椒面等调料一点一点地洒上,屋子里立刻就出现了现代夏季路边烧烤的香味儿!

    烧烤的香气终于引起了秦太医的注意,赫儒依递了一根给秦太医,自己也吹一吹,张嘴就吃了起来。

    赫儒依简直要开心到迎风流泪了,来了古代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吃到一次正经的烧烤了!

    秦太医见赫儒依吃的香,自己也尝了一块,那辛香的味道立刻征服了他的味蕾,两下就吃完了一串。

    赫儒依一共就烤了四串,每人两串,几下子就吃完了,却都觉得意犹未尽。于是秦太医也不再想那些,蹲着就和赫儒依一起烤起肉串来。

    两个人烤得十分忘我,闹得整个屋子都是烟,还浑然不觉。直到觉得熏不行了,也吃差不多了,才跑了出去。

    “姑娘,这屋子是怎么了?”莲子问道。

    “烟太大,快放放!”赫儒依一边咳嗽一边说道。惹得秦太医哈哈大笑。

    吃过、笑过,该解决的事情还是要解决。于是,秦太医借口入夜还要为太后请一次脉,就去了宫里。

    “姐,我总觉得师父这个人不简单。”秦太医走后,小二低声对赫儒依道。

    赫儒依看看院子里进进出出忙活着的众人,道:“只要他待我们是真心的好,他是谁都没有关系。”

    小二没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而赫儒依虽然这么说,但她的心里到底对秦太医的身份存了一丝好奇,他真的就像表面看到的,只是一个太医吗?一个太医为什么能知道南国皇室的标记,还区分得出真假呢?(未完待续)

    ps:还剩十七章完结!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