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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楼儿忒小不藏愁(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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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琅闻言心惊了一下,但随即隐没了刹那的意外。淡笑着说道:“兄台,怎么认定我是西风人呢?”

    那人不急着回答,而是分毫不漏地观察着韩琅,见韩琅淡然如风,不觉更加谨慎。举起酒杯温和道:“看兄台气度,不像本地人,随便一猜而已。那兄台是哪里人?”

    韩琅同样端起酒杯,从容反问:“那兄台呢?”

    “四海为家。祖籍东水。请!”男人一抬手,饮尽杯中的酒,看向韩琅,貌似“敬请”,实则“逼迫”,带着泠然的压力。

    韩琅眯起眼睛,神色冰寒,心里冷哼,此人也太“无礼”了些。

    “浮萍孤魂罢了。没什么家!”韩琅缓缓说道,语气带着冷漠和怅然。

    黯然清淡的话语,化解了凝固的空气。

    他看了一眼桌子旁趴卧,双眼却敌视自己的那头白狼,“兄弟难道是北冰国人?但也不像。若是江湖人,则没有江湖人的坦荡。藏头缩尾?如此这般!为何?”男子虽笑犹然,却隐含着杀气,言语挑衅,步步紧逼。

    韩琅无所谓地瞥向对面的大门,“若是我说,我是来救人的。你信吗?”她不避不让地迎击对方的迫压,淡然如风地说道,似是在开玩笑一般。

    男子眉梢一挑,有些惊讶对面少年的平静,张口肯定地说道:“信!”

    他早上逮捕那人时,猎户家就说过,那少年并非他们家的儿子,而是过客。他当时认定他们扯谎,可他们信誓旦旦,解释着还有一个少年,都是过客,且是兄弟,摸样有些相似,真的不是他们家的儿子,他们只有一个儿子,这是有户籍可查的。

    见男子这样的口气,韩琅便料定刚刚隐在心里的猜测,于是冷笑道:“虽是初次见面,但你也过于热情了些。处处试探我,为何?我们素不相识,也无仇怨。你如此做,无非就是那里的人罢了。”韩琅朝着那大门横了一眼。

    接着看向对方双眼,缓缓说道:“本就无需隐瞒。我是来救人的!你早上抓走的那人是我小弟。你若想阻我,也是白费力气。”

    说完,韩琅又夹起一粒酥炸蚕豆,有滋有味地细细咀嚼起来,不再理会一脸错愕的男人。

    片刻,男人再给韩琅斟上酒,摇摇头:“兄弟比在下磊落。是我误会了兄弟你。这杯水酒,当是赔罪,兄弟不要介怀。在下也是职责所在,防备着西风国窜入的奸细。这才多有得罪,兄弟宽宏,勿要耿耿于怀才是。”

    韩琅认真地看了看对面的人,见他殷勤赔礼,便不疑有他地端起酒杯,干脆利索地喝下第三杯酒,算是给这场“误会”作了结。

    这酒带着水果的清香,入口涩甘而回味绵长,且胸腹都回荡着一股子冰泉透凉,最合适炎夏解暑祛躁。

    “前几日,城主大人遭到刺客袭击。防备虽然森严起来,但昨天仍有一镇长中毒身亡。我也是

    职责所在,对陌生的面孔分外谨慎。”

    韩琅点头,“那你现在不打算抓我?我虽不是什么奸细,却可能是刺客。”

    她不明白这人为何跟她说这些无用的话,且他对自己的态度突然转变,由戒备试探变成了热情亲切?这太怪异。他想干嘛?

    男人轻叹了口气:“我知道那人不是本地人。可是有人在镇长大人面前说,你们是混进来的奸细。我才奉命带走了他。可今天见兄弟为人,心生好感,且我一向和那人不对盘。本也想放了那小兄弟的,可又没办法给镇长交代。你来救人,就最好了。”

    韩琅抿唇不语。如此?坦诚?

    是她太复杂了?还是他太简单了?一两句话,就能判断对方真实身份?她说她不是奸细,她就不是了?

    长期行走江湖的人虽自信识人眼光精准,可这样率然武断,也不像一个护卫的风格。如此轻信,岂不过于蠢笨?

    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韩琅突然无法判断面前刀客的心思。她虽然重生,又多活了五年,合计二十多岁,可在辨别人心上,却生疏迷惘,不谙于此。她不禁皱着眉,漠然不语。她最厌烦猜别人心思,尤其是这样的匪夷的心思。

    “兄弟不需疑我,我愿帮你把人救出来。”那人好像看到了韩琅的迟疑不信,便放低了声音解释着。

    韩琅冷声道:“多谢。可,不需要。”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智力残缺之辈,那便是心怀不轨之人。

    韩琅说完,便不再理会他。那人悻悻然地转身,撇了一下嘴,提着酒壶轻步离开。暗道:你喝了我的“三杯倒”,还能清醒着出这个酒楼?待会儿,看你怎么出丑?

    他偏黑的脸上顿现诡异的神情,想到过会儿要出现的场景,便暗笑不已。

    他本想先吓再哄,把人骗到镇长大人那里,一则帮大人解决了隐藏的麻烦,二则也正好凑足十人之数。可此人居然戒备谨慎如此,且带着长剑,身边又有獠牙绿眼的白狼。他不敢贸然出手,只能下毒。

    “三杯倒”是毒也非毒,对人体没有伤害,也没有解药。只不过是让人产生男欢女爱的幻觉而已,进而旁若无人地乱了言行,恣意出丑而不觉,也是助情的迷酒。他因为常喝此酒,药效减退许多,喝足四杯,才会迷乱。目前他只喝了三杯而已。

    他一眼就瞧见这俊美的少年,比上午抓回来的那个还要美,冰冷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妩媚,更让人垂涎。但他现在正是邀功立足的时刻,讨好主子,才是最重要的。

    韩琅余光见那人走下楼,便大大松了口气。

    她不想与人发生龃龉,更不愿以恶劣的心揣测陌生人。所以,她总是不想伤害无辜,甚至还怀有那该死的“良心善念”。

    她懊恼自己的“不狠不毒”,若是这样怎能报仇?如此对自己心怀不轨的人,她都可以放过,那她岂不是太“假仁假义”?

    “走,我们追上他!”她对脚下的白狼说道。

    韩琅起身,只走了两步。感觉浑身不舒服,一股热浪从小腹升腾起来。刚刚喝下的明明是清凉的果酒,怎么突然燥热地像着火一般。

    她怀疑那人弄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他对自己下手,那她也绝对不手软。

    韩琅带着白狼下楼,身子越来越热,从内里透出红润,整张俊脸粉红含春,魅惑动人。韩琅路过嘈杂的过道,瞬间石化了看到她的人。一个个都痴痴地看着美如仙人的韩琅从他们身边经过忘记了言语和行动。

    韩琅只觉得身边突然安静下来,但她并没有任何的精力去关注。此刻她正用真气压制着不断升温的燥热。,整张脸都红扑扑的,额角冒出了晶莹的热汗。

    该死!我怎没有发觉有毒?且我的体质并不畏毒,为何却轻易中毒了?

    这是什么毒?

    韩琅脑子也热起来,慢慢就再也思考不下去。

    “你……怎么来了?”她抓住眼前男人的胳膊,稳住了自己即将跌倒的身子,不可思议地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

    那人不悦地看着韩琅,拧着眉心,冷声嘲讽道:“不过半日不见,怎么醉成这样?真是不省心的女人。”

    “不,我很省心。不会让你添忧。”说着,韩琅便温柔地靠在男人怀里,幸福地微笑着,眼睛醉意朦胧,好似在做着美丽的梦。

    男人怔然,这……她怎么突然这样柔顺了?他疑惑地拉开韩琅,审视着韩琅的眼睛,“你喝了什么酒?和谁喝的?”

    韩琅看着眼前男人逼近的眉眼双唇,忍不住软媚道:“滇红醉酒……和别人。莫要生气,我……”说着,便凑近那对她思念的性感双唇吻了上去。

    轻轻碰触而已。韩琅的脸更红了,仿佛能滴出玫瑰色的水珠来。

    男子一咬牙,气急败坏地道:“真是蠢!”

    他一把横抱起韩琅,朝着最近的客栈而去。

    滇红醉酒,起名于“颠鸾倒凤红绡帐”,是南火国出名的“春酒”。当地人都知道,且晚上行房前饮三杯,增加无数情趣,且不似媚药春、药对人体有毒。

    这酒固然对人体无害,但若在大庭广众之下喝三杯此酒,便行为荒唐,甚至……

    他不敢再想,只暗骂这女人猪脑子。看着伶俐通透,却这般蠢笨地被人戏弄。

    踢开房间的门,扔给身边的小二一大块银子,恼怒吼道:“去准备冷水,快点送来!”

    小二喜滋滋地得了赏钱,便高兴地去准备了。这客官真是大方,刚刚看他扔给掌柜的那块金子,就知“财神爷”来了。

    他把韩琅放到床上,有些气愤地坐在床边。

    标题出自南宋末年词人蒋捷的《虞美人·梳楼》

    丝丝杨柳丝丝雨,春在溟蒙处。楼儿忒小不藏愁。几度和云飞去觅归舟。

    天怜客子乡关远,借与花消遣。海棠红近绿栏杆。才卷朱帘却又晚风寒。

    译文:杨柳丝丝,细雨绵绵,柳丝轻拂。烟雨笼罩的远处,一派迷蒙缥缈的景象。楼太狭小,藏不住浓深的愁绪。曾经多少次和天上的飞云一样寻觅着回家的船只。

    老天怜惜游子故乡遥远,把花借与他,好派遣一下孤独烦愁。竞相吐艳的海棠临栏,红绿相映,景色绚丽。而卷帘之际,迎面而来的是那令人心寒的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