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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卷上珠帘总不如(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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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琅惊讶不已!张着嘴巴,瞪向台上的蓝衫剑客。

    李德隆?怎么会是他?他怎么来了天城?

    韩琅脑子飞速旋转,定定看着台上直身持剑的李德隆,他一身蓝色武士打扮,黑发利落地束起,剑眉倒立,嘴唇紧抿。春风拂过他冷漠的脸颊,却染着冷清离去。

    韩琅真的想抓住他,询问她父母的骸骨何在,问他为何到了这里,问他发生了什么。可是此刻她只能这样定定看着,这样充满惊讶地看着眉宇凝着肃然的李德隆。

    他曾是那样腼腆讷言,曾是那样温和微笑,曾是那样快意沙场,可是今天,这冰冷的李德隆是韩琅不熟悉的一个人。她未曾见过这样浑身带着悲冷的他。

    “你?”李德隆看着走向他的黑衣仗剑侍卫,冷笑道。

    说完不等对方回答,冷笑一收,直接挥剑横扫对手腰腹。剑锋凌厉,闪着寒芒。

    韩琅只看到白光一闪,黑衣侍卫跃起,剑尖直刺李德隆咽喉处。李德隆弯腰躲过,又是一抬腿,踢向对手下盘。

    台上比斗紧张激烈,一招招,一剑剑,无不朝着致命之处。台下的韩琅双手握拳,咬着牙,心提在嗓子眼,不敢呼气,直到无数招式后,李德隆手中之剑横过男子衣角,巴掌大小的黑布随剑停而落。韩琅这才呼出一口气,嘴角不由地向上弯起。

    不愧是父亲大赞过的男子!果然厉害!

    天宫寒月早就注意到那个小脸小个的男装女孩,他的目光在韩琅身上转了一圈,便看向台上的李德隆。

    李德隆收剑拱手:“承让!”然后对着天宫寒月说道,“城主,能否屈尊赐教?”话语不急不喘,好像刚刚信步而来,轻松之极。

    天宫寒月起身,拂去衣上飘落的几片海棠花瓣,抬头看着李德隆,眼里含笑:“不错!”然后对着身后的另一黑衣侍卫说道,“拿来!”

    韩琅看着他接过一柄碧色翠透的笛子,不解地皱起了眉。吹笛子吗?不打了?

    只见周围的人在一阵热烈的议论后,鸦雀无声。韩琅只捕捉到几个零星词语,什么“幸运”什么“风采”,呜呜呀呀,嘈杂得很,随即就是悄无声息的寂静,好像夏天暴雨来临前的那种安静。

    天宫寒月将笛子横于唇前,他目华如羽,扫过李德隆,便垂下眼睫,笛声悠扬地从唇畔泻出。

    随着笛声起伏,韩琅眼前浮现出“千山白雪”的景致。白雪闪着清辉,在暖阳下静谧,忽然暮色四合,暗夜降临,黑压压一片,幸好,月亮拨开黑幕,照一地明快,突然冷风骤起,月暗光匿,黑色罩压,让人喘不过气……

    她眼睛一会儿看看天宫寒月,一会儿看看李德隆。笛声绕着李德隆飞旋,依稀可见寸寸白光,如同雪色,如同月华,更如同寒风。李德隆以剑防御,不使白光近身,但是白光越来越密集,飞旋的速度越来越快。台下只能看到白色旋风包裹着李德隆,唯听见嗖嗖飞旋之声,砰砰兵器撞击之声,却不见李德隆人影。

    “嚗”大团红色血雾从白色旋风中喷出,白色顿消,李德隆随即倒下。

    韩琅紧张地看着倒地的李德隆,那人双眼紧闭,嘴边鲜血漫过下颌,昏迷不动。

    她不管不顾地爬上台子。

    黑衣侍卫想要上前拦阻韩琅,被天宫寒月制止。

    韩琅趴在李德隆身边,心脏砰砰慌乱,她想不得很多,伸手探了探李德隆的鼻息,确定没死,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李德隆的手掌,他还紧紧握着长剑,青色手筋凸显,指节苍白,虎口处生生裂开,从白肉里渗出红色。

    韩琅心里难受,转头看着天宫寒月,“城主大人,能不能快些把这个公子抬回去,交给师父救治?”她声音颤颤,尽量和缓平静,但是还是压制不住惊慌担忧。

    天宫寒月眼神有些冷,“你们认识?”

    韩琅马上摇头,“不认识!不认识!太可怜了!他——太可怜了……”她心里一突突,明白自己犯了忌讳,犯了大错。都怪自己一时慌乱,失了分寸。

    她故意恢复童稚的语气,“城主大人,我师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人,救人啊!”

    两个侍卫上前,架起李德隆离开。韩琅看着他们把李德隆放到一个马车里,她身子一矮,大大松了口气。放在膝上的拳头才松开,扣住膝盖。

    她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是跪着的。匆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尘土,抓了抓脸颊。

    台下的人群纷纷散去,好像看了一出精彩的热闹,满意知足地议论着离开。

    韩琅在台子上茫然四顾,密集的人海,变成稀稀拉拉的看客,海棠花粉白的花瓣依旧随风舞落,落到身上,落到台子上,落到街道上,带着冷清落寞的味道。

    韩琅有些伤感地低头,慢慢朝台阶走去。踏上台阶,肩膀突然被摁住。

    “走了?”声音懒懒地飘在韩琅的耳边,如同孤冷的花瓣。

    韩琅抬头,愣愣看着眼前俊美无俦的紫衣男子——天宫寒月,嘴角撇了撇,想笑笑,但是看起来,更像是哭。

    天宫寒月小小惊讶了一下,这孩子,从见第一眼起,就这么能牵动自己的情绪。他伸手握住韩琅的肩膀,把韩琅拉得更近些,低头弯腰仔细看着韩琅。

    “你,真的是个孩子?我怎么看着你,像个老妖精?”天宫寒月盯着韩琅的眼眸认真说道,而且是个很会吸引人的妖精,他心里补充道。

    韩琅眼睛眨了眨,呆呆说道:“城主说笑了。师父等我,我回去晚了,要挨骂的。”然后扭了扭肩膀,想挣脱天宫寒月的双手。

    天宫寒月无所谓地笑笑,放手,看着韩琅噔噔蹬跑远,才收回了视线。

    韩琅找到马车,催促着赶紧回去。

    马车停下,韩琅从里面跳了出来,问着门僮刚刚有无重伤之人进府。门僮说不曾见。韩琅着急,跑到后院仆役所在的地方,问了问,才知道李德隆被抬到“云聚院”的厢房,也就是李德隆一直客居的房间,而大夫也被请去医治。

    韩琅甩开小腿,急急地朝“云聚院”跑去。

    推开厢房的门,看到被大夫正在医治的李德隆,她眼里模糊,抬起袖子,赶紧装作擦汗抹去了要溢出的眼泪。

    “大夫,他,伤势怎样?”韩琅问道。

    大夫头也没抬,习惯说道:“无大碍。细心调理即可。”然后转身写药方去了。

    韩琅挪到李德隆床前,不敢太近,怕李德隆突然睁眼,看到自己。“大夫,他怎么还不醒?”

    “是气息冲击百会穴,导致昏迷吐血,我已经给他施针,半个时辰就会苏醒。不要担心!”大夫把笔搁下,药方递给身后的小厮,“交给老陈,让他配好十副,取来!”

    小厮拿着药方离开。大夫又给李德隆号了号脉象,点着头,嘱咐韩琅道:“药送来后,用文火煎药,熬成浓浓的一碗。一天两副早晚各一次,五天后我再另写方子。待公子醒来后,劝他多卧床休息,不要动气运功!”

    原来大夫把自己当成李德隆的小厮了,韩琅点头应是,然后送大夫和背药箱的药童离开。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安静地只能听见呼吸声。

    韩琅看着李德隆,不敢过分接近,看了半炷香的工夫,然后起身推门而走。

    不能相认!虽然以前李德隆对自己不错,但是如果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却不是明智之举。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这怪异的事情。何况她并不相信别人。

    告诉师父是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但是除了师父,她不想让第三人知道自己是谁,其实师父也不知她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这样对大家都好。

    韩琅茫然地走在宽阔且两边植满鲜花的通道上。心事重重,不经意冲撞了一顶华丽的两人抬轿子。

    “哎呦”轿子里惊呼一声,轿夫晃了晃,堪堪稳住轿子。暴躁地怒瞪闷头瞎走的“男孩”,还没呵斥出声,就被轿子旁随行的丫鬟抢了话去。

    绿衣丫鬟骄横骂道:“哪来的小毛头?不长眼的东西!”随着声音就几步闪到韩琅身边,揪住韩琅的耳朵,不解气地骂,“小杂碎,看什么看?”

    韩琅一肚子的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一趔趄,就被白皙的手揪住了耳朵。

    女子手上很是有力,扯得韩琅耳根子生疼,她下意识地抬手想护住耳朵,却刚触到滑腻,就被一巴掌打在脸上,身子随着火辣的巴掌力道趴倒。她紧紧咬着牙不哼一声,不哭不求饶甚至连低头都不会,就这样直直地看着绿色衣着的丫鬟。

    丫鬟恨恨的用杏眼剜着韩琅,气呼呼地还想补上一脚。却被轿子里的声音叫住。

    “绿意!够了,一个孩子,你和他计较什么。你这火爆脾气真是……”轿帘撩起一个半人宽的缝隙,露出一张粉面,娇嗔道。

    “小姐!他冲撞了您,打死都是好的。”这个叫绿意的丫鬟不服气地走到轿子跟前说道。

    韩琅心里冷笑,好一个恶仆!好一个善主!

    “绿意!不得这样骄纵,快些回去!君上一会就到了。”轿帘子放下。

    绿意不甘心地朝韩琅啐了一口,扭着小腰离开,她家小姐就是太善良了!

    唐朝杜牧的《赠别》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