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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碧野朱桥当日事(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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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神医谷啊?在四国交接之处。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李韬声说道,语气里有隐约的豪气。

    “什么?”韩琅却是不知道还有中间地带的存在,顿时好奇地盯着师叔,希望他能说详细点。

    “这从何说起呢?你晓得吗?整个大陆四面围海,中间横穿两条大河,永河和恒河,交错而行,恰好把版图分成四块。”

    李韬声顿了顿,拿起两根筷子,放在桌子上,摆成“x”的形状,在每个空隙处放上一个茶杯。

    然后指着它们说道:“你看,就是这样。两条河从北冰国东西两侧的高峰雪山发源,流向东南、西南,这样被两条大河阻隔而成的天然地势,正好是四国的边界。”

    李韬声用手指点了点两根筷子交错的点,说道:“两条大河交界处,有一个天然湖泊,叫天池。天池位于四国中间,周围有山脉河流阻隔,不属于任何国家,这是一片地势特殊的区域,有大约方圆两千里吧,四镇一城。我们神医谷就是处于这个位置。往南就是南火国,往北就是北冰国,往东自是东水国,西边就是西风国。”

    “没有——争夺?”韩琅不明白这么好的地方为何还能一直太平,四国为何不争?

    “没必要争夺,抢来也守不住的。这个地方好是好,可是却周围全是山脉,一则不能放牧,二则不能种田,要来何用?而且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虽然这里只有四镇一城,是四国贸易往来的重要地方,没有了这个中间地带,四国的贸易往来可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韩琅点点头,听明白了。她父亲韩武镇守边疆,经常和相邻的北冰国打仗,但是却少不了北冰国的战马和皮毛,也少不了南火国的粮食,原来是这么来的。

    不管国家之间是大战小仗,之间物资的交换不可断缺。那么生活在这里的人,大多经商从事贸易了?那么人口流动应该很大。

    韩琅等师叔吃完后,利索地收拾碗筷,洗刷完毕,然后回了自己的梧桐院,继续大声背书。

    公鸭嗓子宋客回到桃花院,脸色还带着一抹绯红。逍遥尘看着小厮那魂不守舍的样子,笑着说:“李老头变成李姑娘了吗?”

    “啊?”宋客茫然抬眼询问,“公子?”

    “瞧你那一副痴呆样,分明是动了春心。看中哪个姑娘了?”逍遥尘调笑宋客道。

    “是啊!姑娘!”宋客想到韩琅的样子,又是一阵脸红,“真的是个姑娘!”

    “哦?谁来了?”逍遥尘也收敛了笑容,这个时候来人却是可疑。

    “啊!是!是那个小子,哦不是,是个女孩。哎!”宋客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瞧我笨得。是那个脏兮兮的孩子,她原来是个女孩,而且还特别好看,比小肜姐姐、小衫姐姐都好看。”

    “原来这样!一个八、九岁的丫头有什么看头?”逍遥尘摇摇头,不予当真。

    “真的!公子,真的!韩琅可好看了。”宋客见公子不信他,一时着急。

    “哎,你是很久没见过女孩子了吧?是个女的,就觉得好看?”逍遥尘调侃道。

    逸王府美女如云也没提高宋客的鉴赏眼光,在他眼里本就没什么丑女。

    “公子!真的!真的!”宋客真的着急了,公子为什么不相信他呢?

    “好!好!真的!我真的饿了,赶紧吃饭吧!”逍遥尘不与他争辩,转移了话题。

    宋客知道公子是不信的,撅着嘴巴,心想:你见过韩琅就知道了。

    韩琅拿起第二本书,这本明显比第一本厚,是对《药经》的解释,里面有着插图和药效的讲解,仔细读过一遍后,韩琅觉得天地万物都可以做药,连平常吃的橘子浑身都是药,皮、肉、丝络,都是可以治病的。韩琅觉得学医真的很好,可以养生,可以治病,最能做的便是可以杀人。

    药可救人自然可以害人。不同的用法不同的用量使用不同的药材部位,药效都不一样,或者救人或者杀人。

    真是神奇!韩琅掩卷而思。

    稍稍休息片刻便继续背书,大声读着背着,话语也越来越顺畅。到了晚上天黑不见光线,她已经背完四本书了,而她也逐渐克服了语言障碍。

    才半天的时间而已,韩琅觉得这个脑子比前生的还好用,闭上眼睛,字字清晰,根本不用费力去想书上的内容。

    人体穴位在眼前立体呈现,头维、发际、阳白、印堂、攒竹、鱼腰、外明、丝竹空、瞳子髎承泣、迎香、地仓……处处清晰,七百二十个个穴位,名字、位置、经属、作用,韩琅一口气都能背完。

    其中三十六个死穴,韩琅格外用心记牢。死穴又分软麻、昏眩、轻和重四穴,各种皆有九个穴。

    百会、神庭、太阳、耳门、睛明、人中、哑门、风池、人迎、膻中、鸠尾、巨阙、神阙、气海、关元、中极、曲骨、鹰窗、乳中、乳根、期门、章门、商曲、肺俞、厥阴俞、心俞、肾俞、命门、志室、气海俞、尾闾、肩井、太渊、足三里、三阴交、涌泉。

    这三十六个致命穴,在生死搏斗中,击中后果不堪,轻则留有后患,重者可致死亡。

    睡觉前,韩琅把四本书都从头到尾默习一遍,才安心躺下。

    “师兄。你说这孩子怎么会和天宫的人认识?”李韬声端详着乌木盒子问道。

    “是啊!我也纳闷。难道这孩子是宫主派来的?”顾之上也是满腹疑团。

    “不像!宫主个性随意恬淡,不会做这样无聊的事情。”李韬声否认了师兄的说法。

    “是啊!却不是宫主风格。可是这……寒乌匣?分明就是宫中之物啊。”顾神医看着那个盒子一角不明显的月牙纹饰说道。

    “是啊。她怎么会有寒乌匣?”李韬声也知,是天宫之物无疑。

    “这寒乌匣保存鲜花可以百年不凋,这寒冰可是天宫神物,千万年浓缩而成,浴火不化。我也只见过一次而已,怎么到了这孩子手上?想不通!想不通啊……”

    “嗯。师兄。我倒是觉得,想得通。”李韬声沉吟道。

    “哦?师弟,此话怎讲?”顾之上一下子来了精神。

    “这孩子身上有一块玉佩,我曾与你说过的。恐怕这孩子身份不一般,若是如此,天宫出手,自是有缘故了。”李韬声分析道。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大概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天宫是要我收下这个孩子吗?若是宫主之意,确是不能推辞!可是……哎,我本心是不愿收徒的……”顾之上拧着眉头,愁烦不已。

    “要不师弟你收下她,教她粗浅的武功也好。”顾之上眼睛一亮,看着师弟。

    李韬声哈哈一笑,“你不说,我也正有此意。这孩子,却是练武奇才。可是我和你顾虑一样。所以我还得再观察一番,倘若心术不正,宁可错过奇才,也绝不传授武艺。”

    “对!对!师父曾教导心术不可歪斜,否则,救人也是错。只是,……老宫主曾对我们神医谷有大恩。哎!”顾之上又一声叹息。

    他决计不收徒,就是怕一身本事被坏人学去,危害师门世间。想当年,就是师父收了一个心术不正之人,害得师父惨死,要不是老宫主出手相救,恐怕神医谷早就荡然无存了。

    “随心随缘吧。师兄无须多虑。当年师父错收一徒,引来一场浩劫,却是师父爱才之故。但是神医谷要想存活下去,光靠我们俩老家伙是不行的,早晚要收徒!”

    二人想起二十年前的旧事,感叹唏嘘良久,各自叹息一番。

    当年的逆贼风又子被废掉武功,但是却生死未明,说不定还活在世间。

    只是二十年来,自师傅死后,神医谷也风平浪静,而且他们又有天宫庇护,倒是没有人来寻仇滋事。

    估计那人已经坠崖身亡了吧。但愿如此。

    当年师父的爱徒风又子把四国搅得天翻地覆,还妄想逼迫师父传授独门秘术——移魂重生。甚至为此残害同门,连师父也不放过。

    要不是他太放肆残忍,也不会引来天宫插手,自然不会被老宫主废掉武功,打下悬崖。

    若是此人未死,那将是天下的一大劫难啊。

    当年,北冰国之主借助风又子,暗杀其他三国国君,妄想一统天下。

    而这样的做法引起了潜藏势力的阻挠,而这股潜藏势力便是——天宫。

    古老的天宫存在几百年,最早的宫主曾经一统天下,为帝君十几年,不知为何,却把天下四分,分封给四大功臣三男一女,便归隐山林。

    之后天宫创立,隐在暗处,维持四国平。

    天宫存在的要义便是不允许四国统一。并不知是何原因。

    但是为君者,却怀有一统天下宏愿。

    琅琊氏统治的北冰国处于极寒之北,信奉狼神,民风彪悍,盛产皮毛人参,但是却缺失粮食棉麻。

    扶风氏统治的西风国位于西部草原高山,信奉鹰神,灵敏好战民族,牛羊丰富,尤产战马。

    逍遥氏东水国临海,盛产珍珠和贝类,而且麦粟丰盛,以黄龙为图腾,民风安逸,好文厌武。

    朱凤氏南火国则是鱼米之乡,以火凤为图腾,信奉天命,而且一直是女子为帝,民风开放,偏于柔媚,但是蛊毒盛行,男女爱恨有仇必报,但是军事力弱。

    四国处于不同地理位置,而且都有优缺,国力稍强,便想吞并其他三国,战争也是从未间断,但是几百年来,并立局面却从未改变,国土也是稍有增减。又有天然地形的阻隔,统一之路分外艰难。

    天宫像是来自天上的神人一样,洞悉四国局势,却不随意参与,只在实力悬殊之时,暗助势弱一方。所以几百年来,从未被任何国家察觉它的存在。

    二十年前,北冰国得一国师。此人本领超群,不会领兵打仗,不会计谋兵法,但是此人擅长用毒,更会易容。能杀人于无形。

    当时除了北冰国其他三国国主皆是中毒严重无解,寻了当时神医谷的当家人,才知晓此毒是来自神医谷,却被加工改变,解药只有用毒之人有。

    当时神医谷当家人便是顾神医的师父华青牙,而北冰国的国师就是他的最小爱徒风又子,一个痴迷医学的无行之人。

    当年收他为徒,就是看中他对医学的痴迷和用功,却不想识人不明,留下大祸。

    此人擅长医术,但是更精于毒术,本领超越了师父华青牙。而且为人好色,为了美女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相助北冰国,以毒要挟三国之主,妄想逼迫三国献国求饶。

    四国风云雷动,惊了神医谷华青牙和天宫宫主。

    华青牙对中毒之人摇头叹息,无药可解,进而以师父之尊命令徒弟交出解药,但是风又子却无视师父的命令,反而挟持师父要学得神医谷秘术——移魂重生。

    华青牙早就悔恨自己有眼无珠,收了个祸害,所以死都不教风又子秘术,但是丧尽天良的风又子囚禁了师父,还残杀同门威逼师父。

    是天宫宫主出手相救神医谷。但是神医谷经此劫难,只有武功卓越的李韬声和在外诊病的顾之上活了下来,其余全都毙命。

    且师父华青牙被宫主救出时,已奄奄一息,告诉两名弟子镇谷之宝《倾天诀》所藏之处,然后留下遗言——杀了风又子。

    宫主带着手下追剿风又子。追至悬崖,一场恶战之后,风又子被宫主废去武功,但是他却纵身跳下悬崖,生死不明。

    风又子是神医谷的心病。从此神医谷不再收徒,也是因噎废食,心病难医。

    当年,四十岁的李韬声娶了妻子。为救助神医谷,撇下身怀六甲的妻子。

    等他回去时妻子却难产而亡,只留下嗷嗷待哺的幼子。

    李韬声带儿子来到神医谷。但长大的儿子不喜医术,自然也就没有强行教授。

    而他对自己的妻子的丧命不能释怀,自责之下,只苦修武艺,不再行医。

    儿子在十五岁时,说要到处闯荡一番,便离开了神医谷。

    神医谷门人凋零,二十年来未收一个弟子,眼见神医之名就要没落。

    韩琅的到来,对神医谷而言,是幸还是不幸呢?

    顾之上闭着眼睛,把双脚泡在盛着草药的木盆里,愁绪万千。

    标题出自宋代秦观的《江城子·西城杨柳弄春柔》

    西城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

    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

    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

    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释义:西城的杨柳逗留着春天的柔情,使我想起离别时的忧伤,眼泪很难收回。还记得当年你为我拴着归来的小舟。绿色的原野,红色的桥,是我们当时离别的情形。而现在你不在,只有水孤独地流着。

    美好的青春不为少年时停留,离别的苦恨,何时才到头?飘飞的柳絮,落花满地的时候我登上楼台。即使江水都化作泪水,也流不尽,依然有愁苦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