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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一种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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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最后的最后,他骄傲地对着又一次连球拍都拿不稳的手冢说“我不会道歉的”时,那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而后又花了多少工夫才让手冢同意暂时放下青学这个担子去德国治疗,也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迹部甚至在很认真地思考将自己嫁出去的可能性,如今手冢不过是托付他好好训练一下青学的这群家伙们,迹部大爷怎么可能不全力以赴?

    肯定必须看顾得周周到到的啊!绝对不能让手冢治好伤之后,却发现他家天才被狼叼走的啊!

    至少在手冢回来前不行,虽然不二是个狡猾程度和忍足不相上下的家伙,可在某些方面,肯定比不上这只也才十四五岁、就已经和长腿姐姐们约会小一年的关西狼。

    迹部深觉自己责任重大。

    从某种意义上说,忍足似笑非笑抱怨的那句“真是的,你对手冢的部员可比对自家部员好”,也确实有那么点儿根据。

    向日不过是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接下来一整个星期的甜点,很可能依旧泡汤了;而青学那只跩跩的墨绿色眼睛小猫,挥着从海棠手中冷不丁夺到手的球拍挑衅迹部:“这把球拍很有趣哦!猴子山大王敢不敢试试交换球拍的打法啊?还是说,离开了你那高级定制的球拍,猴子山大王就耍不出把戏了呢?”

    ——面对这么不知死活的挑衅,冰帝网球部的大家,连素来脾气最好的凤都面露不喜了,迹部大爷居然还能依旧面不改色地继续往球场走去,同时接下越前伸出来的球拍:“那就来吧!”

    忍足挑了挑眉,他觉得自己应该重新估算手冢对他家部长大人的影响力,再好生想想,要用怎么样的方式去逗弄那个和他一般有着天才之名的家伙,才不至于真的让自己沦落到被部长大人下死手操练的地步。

    那边他的妹妹头搭档却已经和青学的菊丸争得面红耳赤,本就是两个红头发的跳豆聚在一起,争论着迹部会不会给那把球拍击晕什么的——那当然必须是无稽之谈,哪怕菊丸家的鸡蛋头保姆居然也一本正经地对迹部会被球拍击晕的可能性充满忧虑也一样,忍足是不相信他们冰帝的帝王会犯那么低等的错误的。

    迹部倒是冰帝的其他人知道得更多点儿,基于为了手冢对青学网球部格外关注的福,“被诅咒的球拍”他听说的都起码有八十一个版本了!

    他相信就是手中这一把,那种神秘的黑色简直不能更熟悉。

    盯着手背上冒出来的一小朵玫瑰,迹部撩了撩额前的一缕头发,有些无奈的低喃:“你最好没在这球拍上捣蛋。”

    阿初绕着他飞快转了几圈,带起一阵微风,将迹部大爷的额发轻轻吹了起来:“阿初大人从来不捣蛋!”

    祂留给小熏球拍上的真心都是好东西啊!白水的剧毒、黑水的控制、蔷薇水的诱发爱情……一样都没使用好吗?娜姬雅留在那些水中的灵力,通通被祂换成两个指令,除了自发调整到最合适的状态,也就是一点儿防盗功能罢了,这怎么能说是捣乱呢?

    自觉得受了委屈的阿初将玫瑰花开到迹部的耳后,还在交换发球权的空隙俏皮地往他耳后一点痒痒肉上挠了挠,这让某大爷为了保持自己傲慢高贵的神态不得不抿紧了嘴唇、抚了抚泪痣,看在越前眼中自然是越发倨傲得不行。

    桃城抓着球网嘀咕:“怎么可能呢?猴子山大王为什么没有被球拍击晕?”

    菊丸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而向日,本来因为菊丸太过绘声绘色而对所谓“被诅咒的球拍”有些悚然的红发妹妹头,在看到迹部状态颇佳之后,也猛地振作起来:“我们部长怎么可能那么逊?就算真有什么诅咒,也抵不过我们冰之帝王的荣光!”

    菊丸斜着眼瞪他,既然这样,那刚才紧张得和菊丸大人挤在一起的家伙是谁啊?真是的!冰帝的少爷们就是爱嘴硬。

    向日脸红:“谁、谁和你挤在一起了?明明是看你害怕才勉强陪你的……”

    菊丸跳脚:“谁害怕了?菊丸大爷什么都不怕……”

    那边学长们热热闹闹的,越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后,越发斗志昂然。

    能用这把球拍让这只猴子山大王吃瘪是挺好的,但若是不能,和状态极佳的迹部一决胜负,同样很好。

    越前从不畏惧强大的对手。

    那墨绿色的猫眼灼灼燃烧着斗志时的模样,仿佛绿宝石一般美丽。

    迹部叹了口气,也许他该抽空飞去德国一趟,他那为了磨砺这块宝石宁可损伤自身的琥珀男孩,可还好吗?

    正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手冢此时也在惦记着日本这边。

    日本正当清晨五六点的时候,德国那边却还是前一天的晚上九十点,恰是手冢洗完澡要休息的时间。

    ——青学的小动物调皮起来会在背后悄悄嘀咕:“部长好像和我们一般大吧?怎么那么多古板习惯?完全不像个初中生哩!”

    手冢确实有很多古板得和他爷爷辈一般的习惯,例如早起锻炼之后要吃梅子喝茶后才吃早餐,例如爱吃鳗鱼茶、闲暇时爱垂钓做木工……

    还有就是,无大事时基本保持九点洗澡、十点睡着的好习惯。

    但现在手冢睡不着。

    一则想着青学的大家,尤其是越前这些时间的训练成果如何,不知道能否在关东大赛里头走到最后;二则忍不住挂心迹部,平日他们总要在德国的晚上、日本的清晨之时,一个擦着头发、一个做些跑步挥拍之类的基础训练同时,好生儿聊上二三十分钟,但今儿迹部应了他一早儿去陪青学合训,这电话上也就只说了几句“早餐/晚餐吃了什么”、“日本/德国那边天气如何”之类的闲话,不过两三分钟便挂断了……

    手冢原还觉得擦头发时候戴着耳机打电话甚不方便,今儿不怎么妨碍了,却总觉得不得劲儿,明明到了往日睡觉的点儿,也不是不犯困,却又总是睡不着,心里头说火热也算不上灼人,就是在床上烙饼儿似的翻来覆去,眼睛一闭合,一会儿是青学决战立海大的情景,一会儿是那人摸着泪痣扬着下巴傲慢浅笑的模样。

    还有一会儿,想起那一战之后,虽然那人不提,他却没一日忘记的于归之约……

    虽然男儿在世言出必践,总不免有几分青柠檬一般的滋味,新鲜羞涩又有淡淡的甜蜜之意。

    一时把手机拿起来、放下去,放下去又拿起来的,偏手冢又是个谨慎细致的,那手机放的地儿,从来要离床榻尽可能远些的,每回拿放,虽不至于要披衣走出门去,也不是躺上床上拿得着的,这般折腾不免就又费劲了点儿,到得手冢注意到时间时,那手机上明晃晃地显示着“00:03”,竟是已然辗转了两个多小时。

    算一算,日本那边也该是八点出头了,手冢算着一般对局时需要耗费的时间,以及龙崎教练在电话中偶然提及的那处别墅的球场数量,估摸着两校合训的时间也该到了,迹部也必是把越前好生磨合了一番……

    之前也说了手冢最是个责任心强的,因深知此次集训就是关东大赛上青学是否能独占鳌头的关键,而越前在迹部的磨砺之下能得多少领悟,又是关键之关键,便再也忍不得,拿起手机拨了电话回去。

    迹部与越前的那一场比赛殊不轻松,虽迹部此时的网球水平比之越前仍有过之,但从来杀人容易,要指点人身手又不能给人伤着点儿汗毛皮肉的,却不简单。

    迹部既然要好生儿把手冢特特托付的事情处置妥当了,这便不能只望着赢了越前,还需得在压制他的同时,拿捏着不能真伤了累着他的手臂——到底青学与立海大的一战虽暂时延期,却也近在眼前,越前的状态十分要紧。

    迹部要忠人之事,便少不得将自己熬出一身儿大汗来,最终还是多亏了那球拍格外趁手,才七比五胜了越前。之后也顾不上和龙崎教练多做寒暄,约了青学回头往他那别墅去后,便径直带着一众人上了车回去。

    接到手冢电话的时候,迹部正匆匆下车要赶去沐浴,结果一听电话那头的声音,却连一身汗意黏腻都忘了。

    那边向日和难得居然没睡着的慈郎凑在一起,颇为奇怪迹部今儿的洁癖怎么居然没有发作?还是说那青学的破烂屋子确实有什么古怪,害迹部鬼上身了?

    两只小动物自以为小声的嘀嘀咕咕,却不知道三米外都能听清他们两个掰扯了什么,忍足十分头疼抚额:虽迹部此时心事儿都在小半个地球之外,无暇他顾,但真当他不会秋后算账呢?小景小气儿起来时,简直连旁观旁听的都有数不尽的罪名儿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