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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缘起(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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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从指尖溜走,从每一个失望的等待中溜走。漫长的时间之后终于有了结果。

    女落站在大雪中,熟悉的气息渐渐袭来,温暖的气息渐渐将全身笼罩。

    他来了。

    女落没有回头,身后伸出一双手,将她拥在怀中,她依偎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中,珍惜着别离多时的相遇。

    飘逸的白雪飞舞,旋转……

    “流迦……”

    “落儿,不要说话,让我这样的抱抱你,就这样的抱抱你。”

    这一刻只有两个相依的身影,只有两个渐行渐远的心灵。

    这一刻像永恒一样定格在雪景中,很久之后,“对不起,”流迦喃喃的说着。

    女落的肩头有一些冰凉,他哭了。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落儿,对不起,我不能娶你了。”

    女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啊”猛然间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想要挣脱越拥越紧的拥抱。

    “你放手,什么意思?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女落挣扎着,还是挣不脱。

    流迦死死的拥着女落,他无法面对着那张容颜,只是他知道,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也不会有交集了。平行相向,却永远也无法跨越距离。

    “是谁,你要娶的人是谁?”女落勉强说出了这几个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般,无力的靠在身后的那个怀抱中,曾经的温暖变成了刻骨的寒凉。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叫嚣着寒冷。

    “凤族,我需要凤族的支持。”

    女落明白了,“嫘凌对吗?”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现在终于明白了,明白了长大后的嫘凌为什么每次看到自己那种复杂的神情。想到了上一次见面时,流迦欲言又止,原来真正的残忍到现在才揭开了面纱。原来自己才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原来真正无知的时自己。

    女落强忍着平复了一下心情,“现在你可以放手了。听到没有,我让你放手。”

    背后的手松开了。

    没有任何支撑的女落滑落在地上。滑落在冰凉的雪地里,虽然她可以控制灵力抵御所有的寒冷,以女落现在的冰之灵力可以瞬间让冰雪消融。但是她没有,她需要冰凉的触感提醒着她,保持着脑海的清醒。她双手抱膝,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中。寻找着一个心灵的栖息地。

    一切都结束了,原来那个预感是那样的真实,原来心碎是这样的感觉。原来这就是天与地的差别,原来,这就是情感上的诀别。

    她不想说话,这一刻只想把自己藏起来,藏在一个狭小的,黑暗的空间里,让黑暗将自己湮灭。让永恒的黑暗之火,将她的一切化为灰烬。

    冰雪慢慢融入到衣襟中,融化在肌肤里,融化进每一滴血中。

    时间停止了吗?为何每一秒过的如此漫长,他走了吗?没有,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还在。

    “你走吧,不论什么原因,记住我们从此以后,就是陌路。”女落起身,站直,抚平已经褶皱的衣襟,平息早已没有温度的呼吸。

    离开,每一步就像走在刀尖上,割破曾经最深情的爱恋,割破曾经以为永远不变的真情,割破每一个受到伤害的肌肤,割破所有的希望。转身一步,就是决绝。

    流迦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决裂开始。

    在他的身后,嫘祖冷冷的看着那个渐渐走远的身影,冷冷一笑。

    “怎么,你还是不舍吗?”刻薄的话语,冷酷的容颜。身上依旧穿着彩衣,斑斓的颜色,夺目的色彩,昭示着她的得意。

    流迦脸色一变,“你来干什么,你所要求我已经做到了,你还想做什么?”

    “我只是提醒你,你将要走的路,只有我才能帮助你,你会得到凤族的全力支持。”

    流迦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温和的少年,当他拒绝女落的时候,他获得了权力,执掌整个神界的权力。即将君临天下。

    女落漫无目的走着,走过每一个熟悉的地方,走过每一个熟悉的呆着记忆的地方。是最后一次的告别,是最后一次的诀别,从此,陌路。

    天地之大,该去哪?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走到天昏地暗。

    当看到那张亲切的,带着关心的面孔时,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母亲,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隐忍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宣泄着心中的痛苦,宣泄着无尽的心痛。

    灵姬抱住女落,轻轻抚摸着女儿散乱的长发,女落在她的怀抱中慢慢恢复了平静。

    “母亲,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会选择凤族呢?我也是地神一脉呀?”

    “告诉你原因,也许你会原谅他,但是,你也许会更恨他,你是地神一脉,但是地神一脉却是诸神中力量最为薄弱的一脉,而凤族,那个掌握永恒之火的凤族,却是诸神中仅次于皇族的一脉。流迦需要权力,他需要凤族的支持,而你,不是他最好的选择。而且,地神一脉将要执掌人界,可是现在的人界呢,经过了上亿年的轮回,那里依然是四界中最黑暗的地方,没有光明,没有希望,诸神在创造了最初的人类之后,就将其彻底的放弃了,而你,我的女儿,你未来将要掌管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你明白吗?人界是不会为你提供任何支持的。”

    灵姬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你嫁给流迦,那么,去人界就是嫘凌,以现在凤族的强大,所以最后牺牲的只能是你。”

    女落早已停止了哭泣,倾听着关于神界光明背后的阴暗。

    地神一脉,女落握紧了双拳,地神一脉是最弱小的,那么,她将亲手改变这一切,毕竟,她还有责任,她还有另外一片天地。

    原来这就是真相,原来这就是原因,原来,竟然是如此的不堪,原来是如此的肮脏。

    “母亲,别为我担心了,夹杂着利益的爱人不如不要,这样的婚姻我不稀罕。现在我才明白了您一直以来的良苦用心,我不会再让您担心了,从现在起,我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我要地神一脉变成神界最强大的血脉。”

    原来,撕开温柔的面纱,留下的是最丑陋的交换,原来,在权力面前,一切都到让步。我们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时间在飞速的逝去,花开之后就是花谢,花谢之后迎来新的绽放。

    女落望着大殿之上那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那个掌控神界,君临天下的新任天帝,那个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无尽威严的男子,已经走在了权力的巅峰,那个记忆中的白衣少年,永远停留在了逝去的时光中,像永远奔流不息的生命长河,流淌到了天际。

    流迦成为天帝,而嫘凌终于站在了另一个巅峰之上,女落成为了大地女神。

    人界,身为地神一脉,执掌人间的大地女神第一次踏足人间的时候,被眼前一幕幕惨烈的景象所震惊,这不是人界,这里更像是幽冥深渊,那个天地间最黑暗的地方。

    这片土地除了人类,妖魔鬼怪丛生,到处充满了杀机,没有光明,没有希望,只有无尽的杀戮。

    大地女神举起了正义的长剑,染红了这片土地,让人类重新有了一个栖息地。女落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但是,她并没有后悔。最后的鲜血竟然是母亲的鲜血,灵姬倒在了血泊之中,死在了自己的手上,神格皆灭,消失在天地中,隐隐约约中还有一个身影,一个很熟悉的身影,是谁,谁在哪里?

    灵镜湖

    湖水中的女落沉浸在回忆中,很明显的陷入到最黑暗的回忆之中,她的眉头紧锁,双手不停的挥舞着。

    袅袅生气的叫着,“让你不要忘记我的话,你偏偏当作耳旁风。”但是袅袅没有办法,如果女落没有用自己的力量醒来,那么她就会永远在这片湖水中沉睡,永远不会醒来。

    女落陷入到更黑暗的深渊中,那样惨烈的一幕,双手穿过了母亲的胸膛,母亲含笑倒在血泊里,一点一点的消失,最终触摸不见了,还有那个身影是谁?那样的熟悉,为什么,大地女神可以拯救无数生命,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还配做大地女神吗?

    一个声音,好像有一个尖利的声音,很难听的声音,不停的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叫着,在说什么呢?不要忘记了自己是谁?自己是谁呢?是大地女神吗?不是,是一个亲手杀害亲身母亲的刽子手。

    袅袅越来越着急了,女落很明显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她的双手不停的挥舞着,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伤痕,下手那样的重,那样的绝望。

    女落拼命地伤害着自己,用自己的鲜血来洗刷自己的罪孽。

    母亲含笑的目光再一次出现了。“落儿,不要忘记你的责任,你是大地女神,你是地神一脉,承担起自己的职责,母亲为你而骄傲。”

    母亲的双手抚摸着自己的伤口,那样的温柔,像每一次自己受伤时抚摸着自己的伤口。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谢谢您,原谅我,无论是什么样的原因,谢谢您原谅曾经伤害过您的我,谢谢。”

    “女儿,记住你的责任,母亲为你感到骄傲。”

    女落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还不可以放弃,地灵圣火还没有找到,人间的危难还没有消除。她还要坚强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