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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不为人知的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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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潇然和慕容修文一路向西南而去,渐渐地便草木稀疏起来,直至两人走到一片竹林,竹林中一片氤氲雾气,使得此地迷蒙不清起来。

    慕容修文微微敛了眸子:“小心一点,这雾中混有迷人心智的香气!”

    他说罢,便用袖子掩起了口鼻。

    玉潇然点点头,依样而做,两人步伐一致,小心翼翼地穿过了竹林。

    竹林尽头,乍现曲水石桥,对岸,竹屋、竹篱、石桌、石凳。

    两人对视一眼,玉潇然顿了顿道:“莫非九浮楼的先祖想在此处寻个清静,故此,才不许他人踏足!”

    慕容修文轻轻蹙眉,而后当先走去:“去看看吧!”

    雅致的庭院中,石桌上放了一套简单却精致的茶具,上面结满了灰尘,竹屋的一角,一只硕大的蜘蛛正在大榕树和屋角之间勤奋地安家,玉潇然四下看了看:“看这尘土,少说也有六七百年了,九浮楼,到底存在了多久?”

    慕容修文沉吟片刻道:“天下一统前,无人注意过九浮楼的特别之处,只在天下战乱之后,各方势力开始抢夺九浮楼,却突然间发现不得其门而入,后来有人接二连三探之,皆是无功而返,所以,渐渐地,也就没有人敢打九浮楼的主意了!至于九浮楼到底什么时候存在的,无人得知!”

    “如此看来,九浮楼的存在,是龙家先祖默许的了!”玉潇然微微沉吟,天下一统时,除却番邦,便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就没有什么重要不重要的地理位置了,但是,九浮楼之中若是有着如此强大的存在,龙家之人不会不重视,但直到天下大乱之际才有人注意到九浮楼,那一定是龙家皇室默许的存在了。

    慕容修文淡淡道:“史书之中未曾有记,但照这时日看来,九浮楼的先祖,和龙家必定有着极深的渊源!”

    能单单从存在的时间推断出九浮楼背后的隐秘,若非心思缜密又博古通今之人,怕是真的很难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屋里看看吧!”玉潇然转身去推竹屋的门,厚厚的尘土便落了下来,屋内的陈设也十分简单,书桌、砚台、床榻,她有些失望,只淡淡道,“可见这九浮楼的先祖,亦是一个风雅之人!”

    “看来,这竹屋是找不到什么特别之处了!”慕容修文面色平静,倒是看不出什么。

    玉潇然失望而出,本以为可以借着禁地找到关于九浮楼一些信息,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可到头来禁地竟是九浮楼先祖的忙里偷闲的清静之地,既然是清静之地,那自然便是没有什么秘密了,她失神一般拂去石凳之上的厚厚灰尘坐了下去,撑着头随意地看向崖壁凝眉深思。

    突然间,她有几分欣喜抬首道:“慕容大哥,你看那边的崖壁!”

    慕容修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凝神许久,亦是欣喜道:“崖壁中有乾坤!”

    玉潇然猛然起身,一边走一边兴奋道:“差点被这九浮楼的先人诓了去,若不是那崖壁处细微的划痕,我倒还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慕容修文也随之走去,在崖壁之上敲了敲:“果然是空的!这九浮楼的先祖,真是匠心独运,胆大心细,这密室之门设计之巧妙,犹如浑然天成,谁能想到,有人会将密室之门设在寸草不生且光滑平整的崖壁之上呢?”

    一般人设密室门,要么隐秘让人难以寻到,要么用一些自然之物作为遮掩,而这光滑平整浑然天成的崖壁,谁能想到有人会设一个暗门在此处,而且,这竹屋石凳一般的风雅之地,只会让人心神懒散卸下防备,让人误以为这本就是一方简单的天地,若非玉潇然无意间侧首看到,只怕两人也要无功而返了。

    “只是,门虽找到了,可这机关又在哪呢?”玉潇然皱着眉头思索,四下看了看坦坦荡荡的山谷。

    慕容修文沉默不语,良久之后,两人双目一亮,欣喜对望一眼:“里侧!”

    玉潇然笑了笑:“崖壁如此光滑,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机关所在,所以暗锁,一定在山崖内,只要震动崖壁,触碰机关,定可打开密室的门!”

    “潇然,你退后一步,我来试试!”慕容修文手腕虚抬,掌间隐隐泛出青色的光芒,轻轻一掌,按向了崖壁,不断变换着手间的力道,一刻钟之后,光滑的崖壁,终于传来了轻微的异响声,他后退一步,护在玉潇然身前,“小心!”

    他话音刚落,崖壁便犹如开天辟地一般裂开一道缝,渐渐地,现出一道拱门来,缓缓打开,巨石做成的门,在崖壁之上缓缓打开,却丝毫察觉不出四周的晃动,可见其制作之巧妙。

    两人面上一喜,待大门敞开片刻觉得无恙方小心翼翼走进门去,进门之后一间石室,石室因为常年密封而纤尘不染,一颗颗精致的夜明珠将石室之内照耀的如同白昼,一把精致的古琴放在案几之上,慕容修文对着玉潇然道:“看这石室之中,没有任何机关陷阱,是一片安宁祥和之地,这九浮楼的先祖,费尽心思弄出这一方密室,真是令人有些捉摸不透!你单看这琴,竟然是上古流传下来的至宝伏羲琴。”

    “的确是价值连城的至宝,只可惜,也不知被埋没这暗无天日的石室多少年了!”玉潇然接过话来唏嘘道,抬首看了看石室的内门,“看来这石室狭长,也不知尽头在哪里!”

    慕容修文十分爱惜得抚一把伏羲琴,曲水流觞一般的音律便从他指尖流出,他笑了笑:“走吧,去里面看看!”

    “你若真舍不得这琴,大可将之带上!”玉潇然偏首,目光游离在他与古琴之间,擅音律者爱琴,她自然看到了慕容修文的眼底在看到伏羲琴那一刻划过的喜爱与愉悦。

    “君子不夺人所好,即便主人已经逝去,那也是别人的东西!”慕容修文收回手去,向着室内走去,头也不回。

    玉潇然却折了回来,抱起案几上的伏羲琴塞入他的怀中,无奈道:“我说你啊,就是穷讲究!这家主人都死了几百年了,好琴也是需要有人时常爱抚的,你对这至宝视而不见,岂不是如同君主埋没了良才!再者说了,这家主人若是真的爱琴,那便必然欣喜于它落入一个懂琴的人的手中!我可不讲什么君子不君子的,拿着,当是我送给你的!”

    她把古琴塞入慕容修文手中,而后头也不回地向内室走去,丝毫未曾发觉,身后那人眼底的氤氲雾气翻滚不停,良久之后,她才意识到身后之人未动,转过头道:“怎么不走啊?是否觉得拿了别人的东西心中过意不去,你不要过意不去,要拿也是我拿的,你……”

    “潇然!”慕容修文抱着怀中的古琴,抬起头来看她,眼中满是笑意,“理所当然拿别人东西再送人的,只怕也只有你了!不过,你能送我东西,我很欢喜!”

    她身形一顿,这才意识到他话中的意思,收敛了眸中的情愫,沉吟了片刻才道:“走吧!”

    慕容修文神色未明,而后反手一转,便将古琴扣在背后系上,跟了上去。

    二人一路深入,走了许久,突然齐齐顿了脚步,不可思议地对望了一眼,再次看向面前的宽大石室,一尊绝美的女子雕像立于石室中央,那女子形容淡雅,五官精致且栩栩如生,若非没有一丝气息,二人恐怕要以为真人在前,再仔细看去,这女子眉宇间隐约有种桀骜不驯的睥睨风华,虽然美丽不可方物,但却让人心生不出丝毫亵渎之意,可见雕刻者不仅心灵手巧,更是对所雕刻的塑像有着无法言喻的情义。

    但是,最令二人惊讶的并非是这女子雕像是何等的风华盖世,而是这女子的容颜与形态,与玉潇然是分毫不差的。

    慕容修文顿了顿,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玉潇然:“看来你与这雕像之人,颇有渊源!”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玉潇然喃喃低吟,看着这尊雕像,莫名地,就落下泪来,而后叹息一声,“九浮楼先祖,必是一个痴情人!”

    慕容修文收回目光,眼底波光明灭,幽幽道:“痴情又如何,还不是要将所有情义埋藏于深山谷底,不得见人!”

    “慕容大哥,我们是不是亵渎这里的美好与清静!”玉潇然偏首看了一眼身侧的男子,突然间有些后悔私自擅入禁地,不但没有发现什么,她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卑鄙的小人,在偷窥别人单纯的*一般,她虽非正人君子,但此刻却心生无限愧疚。

    “即便我们不来,你以为这里就可以一直这么长存下去?”慕容修文淡淡道,而后上前一步,轻轻挪开雕像前的一个小匣子,“你看,这里有字!”

    玉潇然凑了上去,喃喃念道:“始尊十三年八月六日,策字!”

    她念完之后便猛然抬首看向慕容修文,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九浮楼……竟然是自始尊伊始便存在的!”慕容修文亦是满脸震惊。

    “策?史书之中,可有记载名为策字的人?”玉潇然疑惑道。

    慕容修文摇了摇头:“史书并不代表历史,历来许多大家,许多便埋没在了史书之后!”

    “始尊帝?这么说,这雕像之人,很有可能便是……”玉潇然迟疑道。

    “你的先祖,韶琼!”慕容修文接过话来,“与你形容相像,又在始尊帝之时出现的女子,也只有韶琼了!”

    玉潇然摇了摇头:“那也未必,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思彤与我,不就形容相仿,这雕像之人,未必是我的先祖韶琼先辈!”

    “你错了!一个人的容貌可以相仿,但骨子里天生的气质是任谁都无法模仿的!”慕容修文肯定的,“这雕像,不仅与你样貌相像,就连神韵,也是相差无几的!”

    玉潇然突然俯下身去,对着神像拜了拜:“无论你是否是我先祖,但总归是前辈,而今我又扰了此地清静,在此向前辈您磕头赔罪!”

    慕容修文见此,也依言跪了下来,看着她诧异的目光道:“你说的不错,拜一拜总是不吃亏的!”

    两人拜完,慕容修文看着面前方才被自己挪开的黑匣子道:“既然来都来了,不防看看这匣子中有什么?”

    “也好,再无礼的事情都做了,也不差这一星半点儿!”玉潇然点点头。

    慕容修文伸手去开匣子,最上面的是一封布帛,拿起与玉潇然凑在一起一看,眼底双双写满震惊之色,许久之后,玉潇然才道:“原来当年征天下时,除却始尊帝和韶琼,还有一人!”

    “九浮楼先祖,早就料到后世必有分裂,所以始尊帝建国之初便提出占据九浮楼之地!”慕容修文皱了皱眉,“而始尊帝,明知九浮的重要性,还将九浮楼悄无声息划给这人,并不让任何人知晓,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始尊帝虽失去了九浮楼,却拥有天下,虽建立了百年盛世,可敬可佩!但而这人隐于历史之后,就为了等待数百年分裂之后谁有能力取九浮楼便可取天下,可见这人亦是一代英豪!”玉潇然眼中满是钦佩之色,而后伸出手去拿起匣子中的玉佩,入手晶莹剔透,“这……便是帛中九浮楼的信物?”

    “这位前辈在信中说过,九浮楼能者得之,若我们拿着这玉佩去见九浮楼的人,岂不是容易多了!”慕容修文平静道。

    “至少,与九浮楼有了谈判的筹码!”玉潇然沉吟片刻道,“九浮楼,便是为了天下一统而再生!”

    “你说什么?”慕容修文诧异道。

    玉潇然偏过头来道:“这句话,是钟兄说的!”

    慕容修文面色一顿,而后道:“既是钟丞相说的,那便说明,九浮楼的人,并没有遗忘先祖的遗训,这样一来,要取九浮楼,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愿如此吧!”玉潇然幽幽道,“九浮楼占据天下之利,如今又时隔数百年,谁能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九浮楼的人若是有心,争天下……也不是不可!”

    慕容修文面色沉重,良久之后才道:“你所言不无道理,但是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见到九浮楼的人,钟丞相还在他们手中!”

    “但是,你我一旦出了禁地,一定会受到九浮楼的人围追堵截,此刻,你我来时的入口处,必定比来的时候更加危险!”玉潇然皱了皱眉,看了看手中的另一张圈圈点点的布帛,“即便这有一张九浮楼的地形图,但是,时隔数百年,难保没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我们在禁地多待一刻,钟丞相就多一分危机,因为谁也不知道,九浮楼会什么时候,又是如何处置钟丞相的!”慕容修文郑重其事道,即便她口中不说,但是他知道,她其实有多么焦急。

    玉潇然嘴唇动了动,看向慕容修文温润的眼底。

    慕容修文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又想对我说感谢的话!潇然,我说过许多遍了,我所做的,不是为你,是为我自己!”

    玉潇然顿了顿,而后转过身去,跪向雕像:“韶琼先祖,不孝子孙玉潇然今日贸然相访,实属无奈,先祖惊才绝艳,聪明睿智,还望先祖能替孙儿指出一条明路,他日九泉之下孙儿面见先祖,再为孙儿的无能向先祖谢罪!”

    她说罢,便恭恭敬敬地匐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重重呼吸了一口气,却突然一顿,这一匍匐,正好对上了雕像的脚尖处,她清楚地看到,那里有着急不可见的凸起,因为这雕像本如浑然天成一般完美无瑕,一丝一毫皆不见瑕疵疏漏,但她这一俯身,脚尖处的凸起便看得清清楚楚,她先是一顿,而后抬起头来看向四周,面上一喜:“先祖显灵了!”

    慕容修文一顿,不解道:“莫非你还信鬼神之说?”

    玉潇然笑笑,而后眨了眨眼睛:“我不信鬼神,但是我相信我是韶琼之后!”

    幸而她是韶琼之后,否则她怎会如此虔诚地区跪拜一个陌生人,因为她的跪拜,所以她才轻易地看到雕像脚尖处的机关,这也是刻这雕像之人的用意所在,只有虔诚叩拜雕像而不亵渎的人,才会低首看到脚尖处的机关,而能够叩拜一尊雕像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猥琐凶恶之辈,那么也不枉费他一番苦心了。

    她说罢这句话之后,便不待慕容修文答话,又对着雕像拜了拜:“蒙先祖庇佑得出生天,请先祖恕孙儿无礼!”说完之后,她便微微前倾,手指伸到雕像脚尖之处,迟疑了一瞬之后便轻轻一按,密室之内,缓缓有异样的声响传来,像是某处被打开的声音。

    慕容修文一顿,立刻明白了过来,连忙收好手中的物件,将地上的匣子盖上,而后扶着玉潇然起身。

    两人刚一起身,密室的墙壁之上,便渗出一道强烈的光线来,而后光芒越来越盛,使得密室之中的夜明珠也愈发明亮起来,慕容修文走到玉潇然身前,平静道:“外面不知有什么,小心!”

    玉潇然重重地点了点头,两人齐齐自那打开的石门之中走出,待两人出门的一刹那,眼前的场景,使得二人立时面色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