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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犹豫不决攻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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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潇然目光一闪,驱马后退一丈,十分利落地躲过了这一剪,而后她看向那箭,目光一敛,单手一招,利箭便已经到了手间,看着箭上那只精致的金色凤钗,只觉得越看越觉得眼熟。

    身侧突然伸来一只修长的手指,十分巧妙却急促地接过她手中的金色凤钗。

    玉潇然诧异看向身侧,无声夺去凤簪这人并非他人,正是赫连成,她看着他眉眼低敛,细细地看着手中的发钗,而后面色大变,声音极其愤怒:“赫连明!畜生!”

    玉潇然被他这愤怒的一声怒吼,才猛然忆起这凤钗在哪里见过,这分明就是太皇太后的发钗,那晚被之带去寿祥宫,她满头青白相间的发间并无太多首饰,唯有这把金色的精致凤钗十分光彩夺目,所以自己只见了一次印象便十分深刻。

    她正欲开口说话间,城楼之上便投下一个人婀娜多姿的阴影来,她仰首看去,数月不见,伊人消瘦,此刻正目光灼灼看向自己。

    那女子一身白衣,原本有些丰满妖娆的身姿此刻竟撑不起那衣衫的风韵来,她唇边含笑看着玉潇然,杏眼深陷,面色苍白,声音虽细但却是用了几分力气:“你终于回来了!”

    玉潇然目光闪了闪,仰首回那女子一笑:“是的,我回来了,唐妃娘娘!”

    城楼上被士兵紧扣的女子,一把利刃横于脖颈之上,正是赫连湛的母亲,唐妃,她身上依旧着那日被带走的宫装,只是此刻却肮脏破旧地看不出它原本流畅优美的曲线,她还未开口说话,便只听那最开始说话的太监便朗声道:“皇上命尔等速速带军退去,否则只怕有人性命不保!”

    以唐妃为人质现人于城头,私下里却以金色凤钗相要挟,一明一暗两个人质,赫连明这一招,既狠毒又高明,不敢明目张胆拿太皇太后做人质威逼退军,反以唐妃做明面上人质,令人无可厚非,但是,殊不知,他的举动,已经触怒了城门下怒火中烧的杀神。

    赫连成咬牙切齿,手中长剑高举,声音清朗贯穿三军:“众将士听令,给本王准备攻城,准备!”

    城楼上的太监一听这声音立刻一个哆嗦,看着城下赫连成道:“王……王爷,难道你不顾城内之人的性命了吗?”

    “本网若是再迟疑,那可真是罔顾生命!”赫连成一声怒喝,冷冽的目光犹如实质地投向那太监,使之不自觉后退一步。

    “叔叔,叔叔息怒!”玉潇然自然知道,怒归怒,但是赫连成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楚的,是以她虽然看到他满面痛色满目怒火,但从他清澈的双目中可知他神智清明,一愣之后便知其用意,连忙故作慌张劝慰道,“叔叔息怒,这一攻城事小,但生灵涂炭可是事大,叔叔别急,待侄女来问一问,或许还有商榷的余地!”

    “对对对!”那太监耳力倒是十分了得,对玉潇然劝慰的话听得十分清楚,连忙接过话来,“皇上说了,只要你们不强攻城,一切都好商量,好商量!”

    玉潇然眼中狡黠之色一闪而过,声音清朗:“皇兄,其实皇妹也不愿见到两军刀剑相向,只是皇兄您也是知道叔叔脾性的,您的举止已经惹恼了叔叔,皇妹也只好尽力劝慰着,若不攻城也行,那你们先叫叫唐妃娘娘上前答话!”

    叔侄俩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相得益彰。

    那太监似是向御辇内说了几句,而后点头哈腰退下,手一摆,唐妃便被人压到了城楼边,双目切切地在大军之中寻找着什么。

    正在此时,青慎带着小黑从由远及近驾驭轻功而来,瞬息而至,就在方才看到唐妃那一刻,玉潇然便给青慎使了个眼色让其把赫连湛带来了,母子连心,数月不见,唐妃必然日日牵肠挂肚,让她见一见也好,也好告诉她,自己没有食言。

    城楼之上的女子一见小黑怀中白白胖胖的赫连湛,眼泪便不由地顺着深陷的双目中滑落,清风吹过,带起轻若无物的泪水飞下城楼,落在战马前的滚滚尘土之中,迅速消融,她声音虽然喃喃,但在场大都都是耳聪目明之人,只听她声音了待三分凄楚七分惊喜:“湛儿,是我的湛儿,我的孩子……”

    赫连湛少有的安静,似有所觉一般尽力抬首看向高高的城楼,黑且大的双瞳疑惑不解地盯着城楼之上,玉潇然伸手将之接过抱在马上,指着高处满面期待的女子道:“湛儿,叫娘,你记住,这是你娘!”

    “娘?”赫连湛疑惑不解地看了眼玉潇然之后又看向城楼之上的女子,但他一向依赖于玉潇然,只要她说得话她都会记住,而且城楼上的女子双目温柔神情慈祥也让他自己十分欢喜,便甜甜唤一声,“娘!”

    他这奶声奶气的声音被身侧青慎防止被风声吹散而用一股内力包裹送到了半空中,让高处的母亲清晰地听到了期待已久的呼唤,使之眼泪愈发汹涌流泻下来,趴在城楼之上仿佛用尽力气向下看来,而后擦了把眼泪欣喜地点点头:“好好好……”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唐妃低首看着玉潇然,目光之中充满了感激,“湛儿交给你,我很放心!”

    “你放……”玉潇然看着她笑意盈盈的面容,话还没有说完,面色一变之后便是大惊失色,而后高声而出,“不要——”

    城头之上的女子,目光决绝,美艳含笑看着城楼下的疑惑不解的幼子赫连湛,唇边含一抹决绝温柔的浅笑,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向着脖颈上的利刃撞去,声音平静地散落在风中:“再见了,公主,再见了,我的孩子……”

    赫连湛毫无预兆地大声啼哭起来,但却也阻止不了城楼之上女子决绝的举动,细密的鲜红的血液自雪白的脖颈之间喷涌而出,血迹模糊中,玉潇然看到她眼中欣慰淡然的笑意,一如数月前父皇临终的眼神。

    她的心口开始微微抽搐,为唐妃,也为赫连湛,她在唐妃血液喷涌的一刹那伸手遮在了赫连湛的眼前,却不料一向听话乖巧的赫连湛竟固执地别开头去,直直看向那城楼高处。

    自城楼之上滴落一滴鲜血,直直点在赫连湛洁白粉嫩的额际,宛如艳丽夺目的一点朱砂,凄厉绝美。

    玉潇然看着城内那渐渐下落的身影,久久地保持着高高扬首的姿势不曾挪动分毫,而后将怀中安静的赫连湛交给小黑,看了一眼身侧面色未明的赫连成,声音晴朗:“众将士听令,攻城!”

    将士们虽不明就里,但却是知道,城楼上人本是作为人质,只因为不愿拖累大军而自杀身亡,无论这人是谁,总是与自家公主有渊源的人,如今却被活活逼死,怎不群情激奋,当先准备破门的将士待玉潇然一声令下,便迫不及待一般奋力地攻向了城门。

    玉潇然勒马看着前方气势汹汹而去的将士,耳边传来赫连成沉重的声音:“湛儿的娘亲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太皇太后,小心有诈!”玉潇然喃喃重复,而后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我能看得出来,唐妃想让我们攻城,叔叔,我……”

    唐妃倒下那一刻,看着紧紧盯着她的玉潇然,只用口型说了这八个字,这是个聪慧却令人心疼的女子,她明白自己的存在不足以作为大军前进的障碍,也明白大军一旦攻城她必死无疑,与其死得丝毫没有价值,倒不如用自己的死来换得将士们的同情,以达到群情激奋的效果,玉潇然在一瞬间便明白了她的用意,以至于下达攻城的命令没有同赫连成商议,将士们的激情一触即发,绝不容她质疑分毫,否则便是辜负了唐妃以死明志。

    但是,人质不仅仅是唐妃一人,还有没有现于人前的太皇太后,赫连成的生母,自己的祖母。

    “我明白,月儿不必向我解释,我早就说过,你有自己决定的权力,叔叔会不留余力地支持你!”赫连成打断玉潇然的话,目光微敛,“近年母后虽虔心礼佛不问世事,但在大义面前,母后是从来都不曾犹豫过的人!”

    “好!叔叔既如此,那月儿也不多做解释了!”玉潇然了然一笑,她从来都知道,赫连成是最懂她的人,她单手一挥,“来人,发信号!”

    明亮的烟花弹被放到了空中,被撞击的城门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启,仿佛在迎接着气势汹汹的大军。

    “将士们,听从军令,直入皇宫,不得扰民,冲!拿下皇宫!”玉潇然声音清晰,贯穿了全军,气势滔天的号角声随之响起。

    大军如同汹涌的洪水一般涌向了城门,玉潇然和赫连成相视一望,齐齐向城内飞身而去,与之相随的还有青慎,三人一进城门便随着一路涌上的大军急不可耐地登上了城楼,穿过刀林箭雨直直来到御辇跟前,一脚踢飞上前的守将,而后玉潇然上前推开御辇车门,面色先是一变,而后便与一同上前的赫连成齐齐对望一眼,果然,御辇之内空空如也,哪有什么赫连成!

    “糟了!”两人齐齐惊呼出声,“金蝉脱壳!”

    两人话音刚落,便毫不迟疑,齐齐飞身而下,向着皇宫疾驰而去,驻守皇城的三十万大军已经溃不成军,一路畅行无阻,街头的百姓早已闭门不出,大街上空无一人,玉潇然远远便迎来飞驰而来的赵宗申。

    赵宗申一见玉潇然便急急来报:“老大,黄甲军已经率先打入皇宫,如今皇宫内守军溃不成军,逃的逃降得降,只等您前去了!”

    “皇上呢?”玉潇然急急道。

    “皇上?皇上不是在城楼……”赵宗申看着玉潇然的神色,立刻便明白了过来,面色沉重答道,“我命大军守住四方城门,还未来得及入宫!”

    “快!快入宫!”玉潇然看了一眼赫连成,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焦急,而后当先架起轻功向皇宫而去,赵宗申连忙弃马跟随。

    宫门已经被赵宗申带领的黄甲军控制,玉潇然一到宫门,便看见守门的守卫熟悉的笑脸,齐齐迎上,还未等行礼便听玉潇然道:“有没有人出宫?”

    “回公主,从我等占领宫门开始便得了赵将军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出宫,所以至今那些宫女太监还有其他人一个也没放出宫!”黄甲军中一人回答的十分利索。

    “你们留下好好守城门,宗申,你在此门接应杨大哥,吩咐后面的大军一到,便将皇宫围起来,不许放走一人!之后开始地毯式搜索赫连明,不得有误!”玉潇然松了一口气。

    “是!”赵宗申立刻应道。

    “你们,随我进宫!”玉潇然指着宫门口严阵以待的一大队人马。

    皇宫内嘈杂一片,早已不复往日的奢靡繁华景象,四处逃窜的太监宫女,以及叫嚷声,赫连成已经率先带了一队人赶去了寿祥宫,玉潇然看着混乱的皇宫,皱了皱眉,大军还未曾进宫便已阵脚自乱,那赫连明……

    她单手一摆:“传我命令,皇宫内任何人待在原地不得随意走动,违令者,杀无赦!但是,凡我军将士,不得烧杀抢掠,违令者,杀无赦!”

    人群混乱,赫连成便更容易伺机逃走,只有将抱头鼠窜的人群控制住,才能更好地找出赫连明,不顾命令还在竞相奔走的太监宫女,无非是受了赫连明的指使而故意造成混乱,否则在此情境下,正常人只会更惜命!

    青慎更近玉潇然一步,警惕地看着四周,使他心口一暖,她直直向皇上的寝宫当先而去,远处的假山突然闪过明黄色的衣角,再一看去,便了无踪迹。

    她眼中光芒一冷,当先飞身而起向着那假山群中飞射而去,也不管不顾身后人是否能跟得上,只在假山群中来回穿梭,青慎紧随其后。

    “赫连明,你今日是插翅难飞!”玉潇然满面冷冽之色,咬牙切齿。

    空气中传来几不可察的微动,青慎单手虚空一抓,手中便因为用力过大的捏握使得精致小巧的弩箭而“嗡嗡”震动不已,玉潇然盯着那精致小巧的弩箭,目光微一敛:“果然是他!”

    数月前慕容修文那一箭,她历历在目。

    那顺着精致小巧弩箭汹涌而出的鲜血,滴落在寒冬季节的皑皑白雪之上,犹如红白相间的一片曼珠沙华。

    她咬牙切齿的话音刚落,眼前便豁然闪过一人身影,正是陈贵妃身侧那武功深不可测的太监。

    那太监一现身形,随之而落的还有数十道黑色人影,一现身便二话不说便向二人攻来,出手很辣凌厉,看来是不死心,执意要玉潇然性命了!

    青慎毫不犹豫对上那太监的掌力,与之交起手来,同时一掌劈向那假山弄出巨响,给正在四处搜寻的人群以提示。

    玉潇然面色一沉,看了眼四周,青慎方才一直跟着自己左闪右窜毫无所觉,她可是对四周一清二楚,这里的假山被人稍做手而成天然迷阵,这么一来,跟自己而来的那一队人马几乎没有识得阵法之人,如此一来就很难找到自己,自己一时寻赫连明心切,如今镇静下来,自己方才的确是急于求成了!

    只是眼下,再思虑这些,为时已晚。

    但是,数月的征战,手握神兵对付这数十个黑衣人,玉潇然已经游刃有余,至少,百招之内依旧可以不会落败,等到时间一长,后面大军必然会寻过来,到时隐在暗处的赫连明便无可遁形。

    但是,她终究是低估了赫连明,她忘记了一人的存在,这人,便是曾与裘光柯对战时武功高强的那人。

    她游走在数十道身影之间,突然却有一种铺天盖地的压力笼罩在了心头,她应对四方袭来的利刃,已经无处可以腾身,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身后那一掌所带来的毁天灭地的力量。

    赫连明这一招,十分阴险毒辣,却又出其不意。

    青慎自然也是感觉到还有一个另外如此强悍的气息存在,素日里面无表情的面色出现了一丝焦急之色,但却被身前这一身太监服饰的人纠缠得无法脱身,反而越心急章法越乱,一不留神也落了下风,他本武功不差,但却不如这太监身经百战熟练老套,所以一旦分神,便立刻背着人察觉到。

    身后势如破竹的掌力贴来,玉潇然牙关紧咬,一剑劈开面前的黑衣人,若想躲过身后这一掌,就必须受到两侧黑衣人的夹攻,进而使得腰际右侧受到利刃的穿透,但是权衡再三,她还是选择了利刃,身后那一掌,不死也得要了半条命,倒不如受些皮肉之苦还可以随机应变。

    她选择利刃不曾闪躲,却是让手拿弯刀劈来的黑衣人有些愣神,他这一个愣神之间,便已让她趁机偏离了几分,以至于她一系列动作之后,那人的弯刀之轻轻划过了她的腰际,但尽管如此,鲜血也立刻从她单薄的便装间中渗透了出来,立刻染红了一大片。

    只因今日只做攻城没有硬战,所以她就脱去了铠甲,只着一身便装,也幸而如此,她方才的行动才可以顺利轻松的完成。

    她暗呼了一口气,还好只不过是轻伤,下一刹那面色却是一沉,她虽完美夺过前后截杀,却让敌人的利刃划过了腰际边缘,而那划破的位置,正是腰间一把精致的腰带,细微地,“滋”得一声,腰带应声而断,她的面色,瞬间比猪肝的颜色还要难看,再稍动一下,衣衫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