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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凤凰于飞因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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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行国一道御旨昭告天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嫡子龙延拓聪敏过人,惊华满腹,功绩卓越,深受天行上下拥戴,朕今秉承四海之愿,退位让贤,将天下大统传于嫡子,特此昭告天下,钦此。

    消息一出,四海沸腾,古往今来,没有几个皇帝肯在自己正值壮年之时将皇位拱手相让,四海瞩目之事莫过于波谲云诡的皇家之事,关于此事,必当众说纷纭:

    有人说:“太子殿下太过惊华,奉先帝甘愿屈居幕后!”

    有人说:“太子殿下的至尊之位早就以事实的身份存在,如今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

    有人说:“说不定,又是一场宫变赢家!”

    ……

    但就是没有人说,太子殿下乃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或许,本就不是。

    诏令一出,龙延拓不但不忙,反倒太子府做起了闲人,添香一时半会儿估计也回不了待玉阁,他便借故堂而皇之地做起了玉潇然的贴身“侍女”。

    “怎么如今你反倒闲了起来?”玉潇然看着殷勤忙前忙后的龙延拓疑惑问道。

    他神秘一笑,魅惑天成:“富贵闲人不也很好!”

    他这妖媚无双的笑容,看得她心神恍了恍,忙瞥开目光看向窗外,却只见寒鸦匆匆,老树枯藤,幽幽道:“我来天行,也有些时日了!”

    “不长,刚刚十日零九个时辰!”他看了一眼目光深远的她道。

    她微微一愣,而后笑道:“太子殿下果真如传言那般记忆超绝,连时日都记得如此清晰!”

    他看着她的笑,眉目弯弯犹如弦月,干净白皙的皮肤犹如纤尘不染的白莲一般清雅,娇俏的红唇却犹如一抹殷红的飞云在天边调皮地跳动,红云之间隐约栖息两行若隐若现的珍珠白鹭,墨发只用一根通体碧玉简约却精致的簪子绾起。

    她不染朱砂胭脂,却更显容颜绝世,她不披绫罗绸缎,却更加高贵清丽,她不戴金钗玉摇,却更多娇俏迷人。

    她天生便是矛盾的结合体,却有种让人说不出的自然天成之妙,仿佛她每次都让人出乎意料,却又让人觉得她本该如此。

    他细细欣赏她的云端之美,便也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靠近,也许是不知不觉,也许是他明知自己有所动作却不曾克制,总之是更近了,他温热的鼻息散落在她耳际,幻化成一片缠绵的云霞:“然儿可知什么叫清水出芙蓉,天然来雕饰?”

    每每他靠近至此,她便在他魅惑妖冶的面容和声音中心如鹿撞,不知所措,她阅尽古今历史杂记,学尽万卷兵法玄机,看尽至高武医巅峰,在波谲云诡的朝堂和深宫方能应对自如,却单单不知怎样与人迂回婉转花前月下,对这来势汹涌的暧昧和缠绵毫无招架之力,只得咬了咬牙偏首故作不满道:“你这是笑我来自山野?”

    他又是轻笑出声,在她耳际卷成温热气浪,将女子尴尬不知所措的神色收进眼底,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更加贴近:“我可不敢这样说,否则公主殿下不知要用怎样的诗词来编排我,到时只怕是本太子不想臭名昭著也不行了!”

    她因他的靠近而微微后仰,却不料腰际一紧,便已被人紧紧稳住。

    只听那人声音满是邪魅,似笑非笑道:“然儿有伤,不可乱动!”

    她因他的禁锢而动弹不得,只得咬牙切齿瞪了那人一眼,恨恨道:“你若不近,我便不动!”

    “然儿这情深切切的眼波,是在暗示我什么吗?”她的微嗔怒视,落入他的眼底,便成了媚眼如丝。

    她更加心慌意乱,并不看他:“胡言乱语,谁……谁暗示你了!”

    “然儿!”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去,一手轻轻抚上她的左臂,“有青谨的照顾,你的伤好的真快!”

    痊愈,便意味着离别!

    他这低沉的声音如同巨石一般投入她的心底,激起千层浪,直直看上他落寞的面色,安慰的话便脱口而出:“我……我这不是还没好吗?”

    她这慌神之间,却是错过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精光。

    只见他眉目缱绻,目光缠绵,浅笑旖旎,仔仔细细将她容颜看了个通透,缓缓低下头去,鼻息间便触到她淡如幽兰的清香之气。

    她因他渐渐逼的气息而不知所措,直觉想要躲开,眼前却突然间浮起他方才落寞的神情,只得作罢,但是,就这样抬首不动,便只能承接他铺天盖地而来的缠绵气息,最后,她只得微微低首。

    他在她低首的刹那眼中温暖的笑意渐渐浮起,余光收揽她鲜红欲滴的面色,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触手便是一方光滑如玉的肌肤。

    她直觉犹如火烧一般灼热的下颚上突然扶上了一只温柔冰凉的手指,让她在这三分微凉的舒适中更添几分羞赧,却不得不顺着着手势盈盈抬起螓首。

    微敛的双眸因面容的抬起而刹那间明艳如珠,白里透红的肌肤为本是绝色清丽的她更添几分娇媚之色,以往凌厉闪躲的眸子此刻都化作了一汪春水,荡漾了面前这人的心脏,使他再也无法压抑心中渴求已久的期望倾身而下,覆盖上那一方红润旖旎的软香之地。

    并非第一次双唇相触,却是她第一次没有拒绝地坦然接受,这一吻,便与之前丝毫不同。

    比马车之中猝不及防一吻更加让人意外,比星辰殿果决侵袭一吻更加霸道,比初来天行她闪躲游弋中一吻更加缠绵悱恻。

    太子殿下是有预谋而来,他料定添香正在与玄彬打得火热而自顾不暇,他给了青谨一株足以让之几日足不出户的药草,将青慎带入了府上藏有武功秘籍的密室,恩准了奶娘今日的探亲而致使小黑不得不寸步不离地照顾赫连湛。

    所以,在她临走之际,这一吻,太子殿下誓在必得,为这一刻,他筹划许久。

    当事者仍然不知,她沉浸在这一吻的温柔中不可自拔,她在他百般宠溺中无限沉沦,她在他势如破竹情愫中义无反顾,她紧绷的身体渐渐松弛。眉目之间渐渐温软。

    他舍不得放开她,却不得不放开。

    她听到他一吻之后急速的喘息声传来,看到他缠绵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沉,感到他手间的力道也在渐渐收紧,仿佛要将她放进五脏六腑一般,她脑中便轰然一声炸开,仿佛盛放着无数绚烂的烟火,热烈而绝美。

    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终于出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落荒而逃。

    即便如此,他逃离的身姿也是优雅万千,他留下的背影也缠绵悱恻,他散落的气息也旖旎温软。

    玉潇然看着他仓惶离去的背影而错鄂不已,待回过神来之后便将自己方才那一刹那的娇媚和羞涩遗忘殆尽,余下得尽是毫无形象地捧腹大笑,以及久败不胜之中唯一一次意外胜利的喜悦和得意。

    但是,龙延拓去而又复返,收尽眼前的便是某人张狂得意的大笑,他向来无曾崩塌的面色突然间色彩斑斓,甚为五彩缤纷。

    玉潇然的笑声在他再次出现的紫色身形中戛然而止,看着面色不善步步上前的人男子,心中一紧,便步步后退:“你……你怎么又回来了?不……不是……”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灼灼目光,故意接近几分声音暧昧不明道:“我因何回来,然儿难道不知?”

    她看着他越来越深沉的眸色,犹如波怒浪飞一般将要把自己淹没,结结巴巴道:“不……不知道……你……我……我有伤,对,我有伤!”

    她灵机一动,而后说得十分顺溜,提醒咄咄逼人的这人她是有伤在身的,切不可轻举妄动。

    “没关系,我会很轻的!”太子殿下嘴角一瞥,眉眼之间妖冶的光芒大盛,直将她逼入墙角,灼热的气浪喷洒在她的容颜之上,无视她的抗议和慌张。

    “我……我……你……你……”她在这句缠绵悱恻的话语中愈加慌乱,语无伦次,你我了半天到底说不出下文来。

    “怎样?”太子殿下以臂围困将她禁锢在墙角,却是小心翼翼避开了她受伤的左臂。

    脊背贴在冰凉的墙壁之上,让她瞬间清明了几分,却是哆哆嗦嗦半天才挤出两个字来:“不……不能……”

    “不能什么?”他更近一分,几乎与她肌肤相贴。

    她因他更近几分的距离终于看清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戏谑光芒,一愣之后便是怒火中烧,咬了咬牙后心中一动,怒气刹那间退却,抬首之际容颜上已换做了千娇百媚的神情,大胆伸出右手抚上堵在面前的胸口,笑容艳绝天下:“没有什么是不能的,您说对吗?太子殿下!”

    她柔弱无骨的素手,点点画在他胸口,埋下一片火热的气息,距离如此,她明显感觉到太子殿下姿态妖媚的身躯轻轻一颤,胸口起伏如浩浩波澜。

    他因她突然间的转变而措手不及,眼中只剩下她娇媚的容颜和缠绵游走的素手,她在他心口处画起圈圈涟漪,微微荡漾,犹如纤瘦的蚂蚁在心上撕咬一般,欲除不快,欲罢不能,欲挠不及,妖冶的双眸刹那间变做了无边的黑洞,深不见底,而后声音犹如从牙缝挤出一般艰难:“你赢了!”

    这火,他点不起。

    他双手一撑墙壁迅速退开来去,离开那即将星火燎原的炙热源泉,恨恨的灼灼的目光仿佛是要将她吞噬的虎狼,却是无可奈何地将袖口间的瓶子拿出重重地放在了案上:“你的药!”

    她收回娇媚迷惑的神采,心口处弥漫一片温暖的色泽,将他暖热的药瓶攥在手中,看了看天色道:“湛儿这个时候总爱哭闹,我去看看!”

    “我方才听了一听,安静得很,放心吧,小黑这丫鬟做得越来越称职了!”他酸酸道。

    她轻轻一笑,知道她对小黑在星辰殿做贴身侍女一事心生不满,无奈摇了摇头:“懒得跟你磨嘴皮子!”

    他一把止住她的去势,唇边笑意不止,目光深深问道:“你与梓晴,相处可好?”

    她心头一跳,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问这样的话,便笑了笑道:“很好啊!”

    “是吗?”他目光微微闪动,却是直直盯着她。

    “当然是啊,梓晴郡主天真活泼,与之相处没什么不好的!”她也答得畅快。

    “昨日你是和梓晴在一起的吧!”他唇边笑意深几许,意味不明。

    她面色未改,点点头:“是啊,还多亏郡主提点我这个山野粗人才没有在圣旨前坏了规矩呢!怎么突然想起问梓晴郡主了?莫非你想……”

    他看着她渐渐不善的目光,只料自己是多想,连忙回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对梓晴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我出去走走!”她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岔开了话题道,严寒已经渐渐开始退却,冰雪渐渐开始消融,天行的天气开始回升了。

    他目光一转,魅惑的声音满是不满之色:“跟我待在一起不好吗?”

    “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出去啊,我这筋骨要动动才好!”她疑惑看了这人一眼,她本就好动,如今虽然收敛了许多,但也是能走便走一走。

    他微微低首,容颜刹那间风情万种,用最温软的声音道:“可是,我想和然儿共处一室!”

    她却是一把推开他,目光灼灼:“少来,为什么接二连三阻止我出去?”

    “自然是本太子喜欢和然儿孤男寡女地相处!”他眨了眨眼,魅惑天成。

    她因他魅力外放而心神晃动,连忙别开目光稳了稳心神,正了正神色向外走去:“我倒要看看你因何不让我出去!”

    “我方才出去时,梓晴……跪在门外!”他声音未明,响在她身后,因他吩咐在先,所以没有人敢来禀告打扰,也不知这梓晴在外跪了多久。

    他话音刚落,便不见了她的身影。

    待玉阁门外,梓晴双手撑在膝盖之上,想是快要支撑不住,不远处的侍女奴才偷偷眼瞄于此,却无一人敢上前来,玉潇然先是面带厉色看了四周一眼,而后幽幽道:“都无事可做了吗?还是等着你家主子亲自来吩咐你们!”

    ,属于叱咤沙场的将军之威刹那间外放,四周观望的人立刻作鸟兽散。

    “郡主!”她凌厉的眉眼迅速退却,几步上前,俯身去扶梓晴郡主,却不料拉她不起,只得急急道,“郡主这是做什么?”

    “姐姐!”梓晴抬起头,美瞳之中蓄满了泪水,在抬起的瞬间簌簌而下,衬得娇俏的容颜愈发楚楚动人,“姐姐,梓晴对不起姐姐,梓晴……呜呜……”

    玉潇然感觉到身后走近的熟悉脚步声,面色未改道:“郡主这是说得哪里的话,郡主哪里对不起潇然了,郡主还是快起来吧!”

    “梓晴有错,梓晴一时糊涂害了姐姐……”梓晴声音哽咽,“姐姐原谅梓晴好不好……”

    “郡主是说昨日未曾阻拦潇然入宫之事吗?”玉潇然接道,而后笑了笑道,“郡主多想了,圣旨一下,谁能做阻?潇然又怎敢将责任都怪罪到郡主的身上!郡主快起来了,若是传了出去,岂不让人看了笑话去!”

    她略一用力,便将梓晴郡主从地上拉起,这梓晴果真不是一般的女子,知道东窗事发今日便赶来认错在先,即便是人心有记恨却见她如此诚心也不得不原谅她,况且自己本就没有将她身带异香一事怀恨于心,怪只怪自己打过大意,如今又怎么眼见她跪于待玉阁门前不起,若是传到魏安王那里,少不了又是一场风波。

    梓晴郡主被她的话说得微微一愣,而后眼中便染上侥幸的欣喜之色,以为玉潇然并没有识破她身带异香之事,便顺水推舟道:“姐姐果真不怪罪?”

    她摇了摇头:“潇然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山野之人,又怎敢怪罪于郡主!”

    梓晴双眼通红,看了看身后静立不语那人,咬了咬唇不敢直视,轻声道:“太子哥哥!”

    龙延拓眼中一抹浅笑讳莫如深,而后幽幽道:“既然如此,你们两个就好好聊聊吧,我还有事!”

    他略一拂袖,转身大步离去,背影渐渐隐没在迂回曲折的回廊之间。

    梓晴看着他大步而去的背影,看向玉潇然的神色慌张,刚刚蓄满的泪水又欲落下:“姐姐,太子哥哥是不是生梓晴的气了,以后再也不会理会梓晴了!”

    她收回在曲折回廊之间的目光,平静笑了笑:“不会,太子殿下心怀宽广,又怎么与咱这女流之辈计较!”

    他这哪里是生梓晴的气,分明是在生自己的气了,以他的聪慧,即便自己极力掩饰,再加上梓晴的一系列动作的异常,他又能如何察觉不到丝毫?

    他不过是,见自己不愿说,而不愿拆穿自己罢了!

    只是,他待她如斯,她又怎可为一些无关痛痒的一时之快而让他处于两难之地,他逼宫一事,虽然他不说,面上也十分自在轻松,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但清早她从她眉间时不时乍现的一抹倦色之中也可猜到,他必定一夜未眠。

    古往今来,没有说是哪个帝王会在登基之前无所事事的,他,更是如此。

    不仅仅是身疲,心中必是更加劳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