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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 唯君一曲潇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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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口,掩饰间有些囫囵吞枣,却不觉有什么,但呼吸之间腹间却仿佛有种气息在慢慢流转,而后在五脏六腑间川流不息,令人顿时浑身舒畅,刹那间似所有积郁倾泻而去,同时有种荡在云端的感觉,飘飘似仙,如在梦中似幻似真。

    “这酒名潇然梦!”龙延拓幽幽开口,“自然不是醉今宵!”

    玉潇然身形一顿,喃喃道:“潇然梦……潇然梦……”而后又仰首苦笑,复又饮一口,口中辛辣却又清香,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在内,她何德何能,担待得起啊!

    以汝之名,昭我之心。

    龙延拓目光微敛,继而仰首一饮,也不再说话。

    素来千杯不倒,今夜却一饮而醉。

    却不知,是浓酒醉人,还是人自醉。

    总之,玉潇然这一醉,错过了皇宫送亲的时辰,错过了敲锣打鼓的喧嚣。

    直至日上三竿,大醉过后的人才有醒转的迹象,感觉到四周不同寻常的气氛,玉潇然皱了皱眉,睁开惺忪的眼睛,用手遮住上方刺眼的阳光,微微偏首,声音含糊不清:“你们都在我房里作甚?还这样看着我?”

    “哼!房里?”耳边传来稚气天成的讥笑,“想不到师姐你还有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天分!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有以男人为枕的嗜好!”

    “青谨,你胡说八……”玉潇然还没完,已经完全睁开的睡眼余光一瞥,只见身下的紫光旖旎一片,脑中灵光一闪,之前的情景立刻历历在目,这一想起,立刻想起自己压下的温软究竟是何物,惊呼一声,想也不想便立刻飞起一脚之后也惊跳而起。

    半空中紫色的身影一个漂亮的翻转,长身已然玉立,刹那间妖娆邪魅尽展,骄阳下的身影投落在玉潇然身上,为其挡去了刺眼的光芒,漫不经心掸了掸衣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言行散漫:“然儿这么快就想过河拆桥吗?”

    这人笑意盈盈,眉眼中倒映的俱是发衣有些凌乱的女子,面容嗔怒,深色如临大敌,他闲闲而立,容姿邪魅又不乏优雅,俊美五官装饰的面上给人一种春风得意的感觉。

    话未说清,其中有深意,当事人了解他话中有话,旁人自然也不会听不出来。

    只是,听得归听得,理解却大相径庭。

    比如说,目光灼灼的青谨、与少言寡语的青慎、以及面无表情的小黑,还有院中仰首高看的止澜和杨敛。

    单从其神色各异的面色中便可知,他们的脑子中,绝不是什么好想法。

    孤男寡女共处屋顶啊……

    相拥醒来啊……

    他们无法忘记,看到静谧绝美的一刹那的震撼。

    蓝衣飘渺无尘,紫袍妖娆妩媚,却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契合。

    仿佛冬雪与娇梅那般美妙相依。

    青谨神色暧昧,看着面上因酒意未褪的潮红的玉潇然,胳膊肘外拐:“是啊,师姐,你怎么能这样呢,好歹你们……”

    青谨的声音,在玉潇然杀人般的目光中越来越低,直至无声。

    “公主,您快下来吧!您都在那待了一夜了,小心得了风寒,奴婢给您熬了些醒酒的汤药!”止澜在殿下仰首道,声音略带忧虑。

    杨敛也仰首劝道:“是啊,公主,您在屋顶做什么啊,奴才都担心了一晚上了,谨公子也不让我们去打扰您!您快下来吧!”

    玉潇然看了眼院中的止澜和杨敛,眼中血丝密布,心中升起几丝歉意,脚尖一踮飞身而下,轻声道:“让你们担心了!”

    身后衣衫簌簌,玉潇然一回首,已少了一抹紫色的身影。

    “人都走了,才想起挽留!”青谨撇嘴,留下一丝意味不明的话向自己房中走去。

    青慎也看一眼完好如初的玉潇然,转身离开。

    止澜跟在玉潇然身后边走边道:“公主,止澜不知公主何以至此,知道公主不愿意说,止澜也不问!公主昨日一方誓言传天下,可天行的太子殿下与公主……公主,这……这……今后可怎么办啊?”止澜说着,想起昨日情景,不禁心头大急,顿时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说到最后,连带着声音也哽咽了几分。

    玉潇然顿住脚步看向眼圈红肿的止澜,按下心中波涛汹涌,面上一阵促狭的笑意:“姑姑真是杞人忧天了,就我这般模样,还怕嫁不出去不成,天下男儿,莫不是只有他皇家的最好?姑姑,您该去休息了,您看您这眼睛!好了,别多想了,我叫小黑帮我把醒酒汤端过来!”一边说着,一边把止澜推向她的房间方向。

    止澜无奈而笑,知道她有意不说,却也无法,只得一边交代小黑一边被推攘开去。玉潇然被禁足不出五日,小黑便带来朝野上下一件事便闹得沸沸扬扬,这件事,自然与玉潇然有关。

    便是黄甲军。

    一方以宋世涵为首,奏请成元帝重新任命捧月公主为黄甲军新统,只因自从玉潇然恢复身份以后,朝廷任命的几任将军辞官的辞官,奏请降级的降级,黄甲军又恢复了以往的纨绔模样,不仅如此,更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一方以裘光柯为首,极力反对公主统兵,竞言女子统兵实为少数,不应该仓促决定。

    两方争论不可开交,成元帝自始至终未发一言,也不知做何想法。

    “各国使节纷纷都已辞去,怎么你天行偏偏赖在这里不走!”此刻,玉潇然正对着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太子殿下下逐客令。

    龙延拓懒散往窗边软塌一靠,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娴熟,待他落座,招来止澜上茶,方不紧不慢回答玉潇然的质问:“没办法,本太子就说了一句北牧风光甚好,你那热情好客的父皇便挽留我留下来了,盛情难却啊!”

    翻了个白眼,无视太子殿下厚脸皮,明知东道主只是客套一番,他还当真了,玉潇然轻哼一声:“若是父皇知道你把这星辰殿当作你家,怕是打也把你打出去!”

    “非也!”龙延拓接过止澜端上的茶,慢慢泯了一口,“我猜你父皇会赐婚!”

    想必,如今最令成元帝头疼的,便是玉潇然的婚事了,只因她一句不嫁皇族公卿,不知碎了多少人的心,白了成元帝的多少白发,又得意了多少人。

    但是,一旦太子殿下日日出入于星辰殿的消息传出,成元帝一定会将计就计,以保护女儿的名节为由强行赐婚,毕竟这也是成元帝看上的佳婿人选,到时誓言什么的也就形同虚设了。

    玉潇然双目一挑:“他敢下旨,我就敢抗旨!”

    声音决绝,毋庸置疑。

    龙延拓手上动作一顿,而后嘴角一撇,眼中风华毕现:“放心,本太子还不屑那么做,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

    玉潇然垂首不语,每每提到这个话题,她都不知怎样继续下去。

    “你真的想好要接黄甲军了?”龙延拓也不逼问,转了个话题道。

    幽幽起身,玉潇然站到离龙延拓不远的窗边,看着院中残破的枝干,被深秋凉风吹得左右摇摆,而后声音依旧:“我北牧的朝政,还轮不到你太子殿下过问吧!”

    “你既已决定,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龙延拓丝毫不在意玉潇然话中的无礼,“只是,我提醒你,你那二皇兄,绝不简单!”

    玉潇然垂首:“我知道,不然也不会查了他那么久,却始终找不到任何证据,如若不是我恰好撞到他偷京机布防图,他又大意暴露了自己,恐怕他这阴谋必定是神不知,鬼不觉吧!”

    “所以,你一旦有了军权,那他必然心急如焚!”龙延拓一语道破。

    玉潇然不可否认,龙延拓虽身在局外,却也将一切看得清晰透彻,但她无法,若想在这里安然无恙,那她必须要先学会自保。

    耳际发丝微动,已然从深思中回神间,却惊觉本该老老实实坐在软塌中的男子,不知何时已距她寸许,指尖正撩起一抹她垂下的发丝玩弄。

    玉潇然立刻警铃大作,目光闪闪,一把夺过自己的发丝,后退两步,声音犹如被踩到尾巴的老虎:“离这近做什么?”

    龙延拓看着一脸如临大敌的玉潇然,眉目间光彩流转,声音掩不尽的笑意:“怕了?”

    “怕你?笑话!”玉潇然在某人如狼似虎的目光下别过头去,极其没有底气地回了一句,而后恨恨道,“还有事吗?没事赶快消失!”

    “有事!”龙延拓重新坐下,漫不经心回答,从来都没有将某人的逐客令放在心上。

    玉潇然偏首蹙眉:“什么事?”

    “培养感情!”这边答得异常顺溜。

    玉潇然:“……”

    “默认了?这就对了嘛!”龙延拓微微侧首,目光灼灼,大有再默认一次便会直扑过来之势。

    “呵呵……”玉潇然干笑一声,警觉般后提一步,声音讪讪,“我和太子殿下,好像没什么感情可言!”

    那人答得更是理所当然:“没关系,本太子不介意从零开始!”

    玉潇然:“……我介意!”

    “那就听然儿的,不从零开始,从一开始!”龙延拓头再偏、身再近。

    忍无可忍!

    “小黑!”玉潇然一声暴怒!

    龙延拓好心提醒:“被你遣去打听消息了!”

    “青慎!”

    “被玄彬拉走了!”

    “青谨!”

    “我给了他一颗卷蔓草!”

    “姑姑!”

    “来得正好,茶刚喝完,再沏一杯来!”

    “阿敛!”

    “他腿脚不便,你也忍心叫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