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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针锋相对赠发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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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严拓站在原地,看着思彤狼狈逃开的背影,嘴边翘起一抹讥诮地笑,而后眼角余光瞥向玉潇然的方向:“看够了吧!”

    玄彬小侍卫一愣,看什么?我没在看啊,属下还给主子你挡了桃花呢!

    树后闪出的蓝色身影时,恍然大悟,原来主子不是说我啊!

    玉潇然讪讪从树后现出身,一脸无辜笑意:“路过,路过而已!”说完,转身欲离开。

    龙延拓一前身,挡在了玉潇然去路,嘴角噙一抹痞笑:“看了戏就想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看就看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不能看!”玉潇然见龙延拓挡住自己去路,头一抬,腰一挺,胆子一肥,理直气壮道。

    龙延拓眼底闪过一丝戏谑:“天下没有白吃的饭菜,自然也没有白看的戏!”

    玉潇然立刻了然,一边暗骂自己倒霉,一边无比心疼地掏出一张银票塞入龙延拓手中:“喏,一百两,十场戏也够看了吧,本姑娘大方,不用找了!”

    龙延拓两只手指夹着那张银票,像是辨认真假般靠近眼眸仔细前后观察几番,看得玉潇然极为鄙视,暗骂小气太子真是贪财,本姑娘还能给假的银票不成。

    “啧啧……银票!”龙延拓一声感叹,随即在玉潇然鄙视之中将其塞回,“本太子很缺钱吗?整个天行国都是我的,只要我想,整个天下都会使我的,你这区区一百两银子就想打发了我?”

    玉潇然翻了个白眼,真是古今第一狂妄之人!但还是毫不客气地接下手中银票,不紧不慢塞回自己怀中,不要白不要:“既然给你你不要,那你别怪我白看一场戏……了!”话音一顿,玉潇然只觉得腰间一紧,背后一硬,被某太子揽了过去靠在了一步外的树干上。

    玄彬一个闪身挡在正欲动身的小黑面前,笑眯眯道:“小黑兄弟,啊不,姑娘,在下对您的武功仰慕已久,咱们切磋切磋?”

    “让开!”小黑一声冷喝,无心玩笑,主子有难,救人要紧!

    玄彬小侍卫无赖一笑:“不让,就不让,你来打我啊!”

    小黑不理,欲躲开侍卫闪至一旁上前火速救主,无赖侍卫一闪,又堵住了去路……

    这边玉潇然被龙延拓压在树干上动弹不得,拼力气拼不过,功夫自不必说,只得仰首看着居高临下笑着俯视自己的龙延拓,眼中几欲喷火:“你干什么?”

    龙延拓笑而不答,媚眼如波,红唇如血,吐气如兰,慢慢低下头凑进。

    玉潇然脑中轰然炸开,无端地想起月余前的一幕,身体血色瞬间上涌,蔓延至耳后耳根面颊,再传至心脏,让那里须臾间升起如万马奔腾而过的激昂,响起一阵阵铿锵有力的乐章。

    龙延拓看着身下有些慌乱的少女,如夕阳铺洒而下的殷红,从光滑如玉的面上一直蔓延到纤细雪白的脖颈处,而那晶亮如纯黑墨玉的黑瞳中,折射出缕缕动人心魄的光芒,略带嗔怒的嘴角旋起一簇浅浅的梨涡,薄唇不点而朱,自然而然地像施了某种咒语般让自己无法抑制的靠近再靠近,却在离那芳泽之地只有一指的距离时猛然一偏侧了过去,嘶哑而魅惑的声音响在某人耳际:“然儿以为我要做什么?”伴随着话音落下,玉潇然头上一松,唯一一根绾着青丝成简单发髻的白玉发簪便落在了龙延拓手中。

    发簪已去,绾起的一半光滑如绸缎的青丝瞬间如同开闸的江河倾泄而下散落在肩上,玉潇然声音怒极:“你疯了!”

    龙延拓丝毫不受怒气所影响,悠然在玉某人愠怒之下将发簪收进怀中:“这个,就当作是你看戏的酬礼了!”

    玉潇然眼睁睁看着某人将自己唯一钗发的簪子拿走,并不是多值钱的东西,但却也不能这么披头散发地回去,否则又是一场风波,正怒火中烧之际,只觉眼前一花,肩头一轻,散落下的发丝已然又重新簪回了头上。

    “好了,这才好看!”龙延拓漫不经心直起身,少女散落的发丝一半被自己轻巧地绾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另一半随意地散落在肩头垂至腰际,再看一眼少女飞上红霞的面色以及波光潋滟的眼波,也不知是对这自己的杰作比较欣赏,还是对女子的神态比较满意,总之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着面前那无比娴熟的绾发手法,玉潇然有些回不过神来,待龙严拓轻笑的声音入耳,猛然醒悟面前的男子是在替自己绾发,原本平静的如水的心仿佛是被丢进了一颗石子,画出一圈又一圈清浅旖旎的涟漪,使之久久不能平静,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疯子!”随即一把推开面前一堵紫墙,大步逃开。

    与此同时,玄彬也与主子十分心有灵犀似地自小黑身边闪开,任其快速向那一抹急速逃离的身影追去。

    “天……天啊,千……千年青檀木啊,主子您……您竟然……竟然,我可怜的添香美人啊,历经千辛万苦寻来的至宝,竟然被败家主子……”玄彬小侍卫对主子极为不满,撅着嘴巴控诉,却在那人轻描淡写的一瞥中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至埋没在风中。

    龙严拓看着那一抹渐渐消失在拐角处略带慌张的背影,嘴边笑容扩大:“如果你怜香惜玉的话,本太子不介意将添香赏赐给你做夫人,带回去好好怜惜!”

    “啊……不不不!”玄彬立刻惊恐地摇头加摆手,想起那冷若冰霜寒胜天山积雪的添香,“主子,主子,属下错了,您……您饶了属下吧!哎,主子,您等等我啊……”

    玉潇然急匆匆一路寻着僻静的小路向着星辰殿马不停蹄地赶去,也不管身后小黑是否跟上,只觉得略带凉意的秋风拂面,才稍稍将自己火热的面颊凉却了下去,一边暗骂龙严拓卑鄙无耻,一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跟青慎好好学习功夫,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把鼻孔朝天的小气太子打得满地找牙。

    这边想着打人,那边却真的在打人!

    “打!打死他!打!”一阵嘈杂的打闹声传入玉潇然耳中,使之脚步一顿,瞥见残破的宫角处,一个瘦弱的身影正蜷缩在墙角处,而他的周身,四五个一身太监服饰的人密不透风地将之围住,如雨点般的拳脚全都毫不犹豫地砸在他的身上,玉潇然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身势一转,欲抬脚向那一群正施展拳脚的人走去。

    “姑娘!”身后小黑及时赶到,及时止住了玉潇然的去势,“闲事莫理,我们还是快快回去吧!”

    玉潇然脚步一顿,沉默了片刻,随后慢慢转身离开,却在转身的刹那又向着那蜷缩在一起的人一瞥,随即脚步一顿,毫不犹豫地向着那宫角走去。

    小黑面色一变,随即眼中划过一丝无奈,跟了过去。

    “住手!”玉潇然边走边怒喝,看着那四五面露诧异和不满的太监,她毫不在意,拨开挡路的两人,蹲下身扶起地上的鼻青脸肿的小太监,“你没事吧?”

    “你是谁?”其中一人上下打量着一身普通衣装只戴一枚看不出成色的簪子的玉潇然,眼中路露出鄙夷之色。

    玉潇然面色一冷,眼露森冷锋芒,不答反问:“为什么打人?”

    那人被玉潇然冷冽的眼色震得浑身一震,底气有些不足道:“你……你是什么人,少管闲事!”

    “放肆!不得无礼!”小黑面色一沉,“这位是捧月公主!”

    小黑话音刚落,玉潇然明显感觉手中扶着的人一愣,被打得有些红肿的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眼中渐渐浮上莫明的光泽。

    那几人脸色一变,本就是下三局比较低下的奴才,自是什么都不止,又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眼浑身上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玉潇然,顶多面色可观一些,哪里有个公主的样子,一人冷笑道:“不要上当,公主?公主穿这个样子?还敢冒充公主!快走开,否则连你这小宫女也一起打!”

    玉潇然起身扶起地上的人,一把推开围着的小太监,对着小黑道:“我们走!”

    “站住!”几人一把将玉潇然两人围在中间挡住去路,“要走你走,把他留下!”

    玉潇然眼眸一抬,自怀中掏出怀中金灿灿的令牌,声音冷冽:“我只说一遍,让开!”

    那几个人看着闪闪发光的令牌,先是一愣,而后脸色大变齐齐匍匐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公主,公主饶命啊!”

    “为什么打人!”玉潇然将人放到小黑背上,面色深沉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几人。

    “公……公主饶命啊!”一人抬起头哆哆嗦嗦,“是……内务府的娄总管交代我们要好好‘照顾’他的,奴才人微言轻,只有奉命行事的份啊!”

    “是是是!”余下几人连连附和,“不关我们的事,公主饶命……”

    “行了,知道了!”玉潇然不耐打断几人的求饶,“人,本宫带走了,你们不要声张!”

    “这……”几人一听玉潇然的话,面面相觑。

    “怎么?”玉潇然面色一冷,“本宫堂堂北牧公主,连带走一个人的权力都没有吗?还是你们让我去禀告父皇,你们私下里动用私刑?”

    “啊!不不不!”几人连连摇头,抬手看着玉潇然一脸恐惧,“公主饶命啊,公主是主子,自然想带谁都带谁,公主请,公主请!”

    玉潇然一声冷笑,带着小黑大步向星辰殿赶去。

    “怎么样?”玉潇然看着正皱着眉头把脉的青谨,担忧道。

    “没什么内伤!”青谨收回自己的手,眉头依旧舒展不开,“只是……”

    玉潇然心中一紧:“只是什么……”

    “只是他几乎日日如此,差不多有一个多月了,幸而时间不是很久,否则非被活活打死不可!而且这左腿,已经骨折,怕是以后无法行动自如了!”青谨犹豫之后开口道。

    一旁止澜惊呼一声:“怎么会这样,谁这么心狠手辣?”

    玉潇然眉头紧皱,看着床榻上眼中闪着光泽的眼睛:“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床上那人看着面前秀眉轻拧的玉潇然,红肿的嘴唇肿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你……你真的是捧月公主?曾……曾经的余冉余大人?”

    玉潇然按下心头怒火,强自嘴角翘起一抹笑容:“不错,杨敛,是我,曾经在地牢中与你谈笑风生的余冉!”

    “真的……真的是你!”这挨打的太监竟是曾经在玉潇然与之谈笑的杨敛,此刻他满脸不可思议,完全即将残废的沮丧和愤怒,眼中只有好奇和钦佩,“天啊,我……我竟然曾经跟一个公主说过话,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公主,天啊……”

    “噗嗤!”止澜看着杨敛嘴歪眼斜不断感叹的模样,不禁掩嘴笑出声,“你这孩子,明明都成这样了,竟还有心这些,呵呵……”

    杨敛面上一红,低着头不再说话。

    玉潇然看着低首的杨敛:“你怎么会这样的?”

    杨敛羞赧的神色一顿,神色一黯,随即将头撇向一边:“没……没什么,就是地牢里无聊,想进宫享享福,谁知道宫里竟然这样!”

    玉潇然脸色一沉,心中似忽有什么一闪而过,看来是杨敛有意隐瞒,给小黑使了个眼色,后者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随后她对着杨敛道:“以后,你就待在星辰殿吧!”

    杨敛面色一变:“我……我不能待在这里,我……我得回去!”

    “你是怕连累我吧!”玉潇然了然,心中一暖,“你放心,父皇十分宠爱我,你就待在这里,没人敢再来找你的麻烦的!再说了,你忘了,在做公主之前,我可是无所不能的余冉!”

    “我……”杨敛欲言又止。

    “哎呀!”止澜对杨敛的遭遇十分同情,一把将杨敛按回床上,“你这孩子,你就听公主的吧,在这好好待下去就是!”

    “就这样吧!”玉潇然不待杨敛答话,偏头对着止澜道,“我还有事,麻烦姑姑先代为照料!”

    止澜一声轻笑:“公主这是说得哪里话,这是止澜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