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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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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护车呼啸而至,何慕则带着人冲了进来。

    偌大的实验室一下子挤进了许多人。有原先就在场的万卿和她的手下,有她的父亲,还有阮筝和徐天颂。现在又多了何慕则和一帮子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严阵以待,实验室里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何慕则进来的时候先朝万爸爸尊敬地点点头,对方也不多说什么,一方面死死拦着女儿不让她上前捣乱,另一方面则冲何慕则挥挥手,示意他快点送徐天颂去医院。

    何慕则脸色铁青,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在看到阮筝怀里的徐天颂时,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跟徐天颂这么多年的兄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跟亲兄弟也差不多了。对方的身体状况没人比他更清楚,一般来说小伤徐天颂都能挺过去,而像现在这样挺不过去的,一定就是大问题了。

    何慕则伸手招呼医护人员过来,想把徐天颂给抬出去。但他们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们无法将徐天颂和阮筝分开。阮筝已经有些魔怔了,似乎分不清怀里抱的那个人是谁了。有人发现她的嘴一直在动,就凑近听了听。何慕则沉声问:“她在说什么?”

    那人五官纠结到了一起,呲牙道:“好像在叫妈妈。”

    何慕则一下子就心软了。他本来有些不太高兴,阮筝这个女人在他看来就是个祸水,一直祸害得徐天颂日夜不得安宁。自从她来了徐家之后,徐天颂就状况连连,好几次被她连累得差点没命儿。何慕则的怨气就在两人一次又一次的互动中累积到了一个高峰值。

    但现在阮筝的一声“妈妈”,却把他所有的怨气都给抹掉了。平心而论这么多年是他和徐天颂对不起她,这个小姑娘或许注定没有爸爸,但至少是可以有妈妈的。如果十七年前那一次,他可以处理得更平和一点,或许阮筝现在可以和妈妈弟弟过着平静的生活。

    是他和徐天颂欠人家的,也别怪人家找上门来讨债。他实在没有讨厌她的理由,相反应该对她更好一些才是。

    但现在这种情况却不是能放任阮筝感情泛滥的时候,何慕则蹲□来,略一思索就用缓和的语气对阮筝道:“阮筝,你妈妈病了,我们得送她去医院。等医生给她看完病之后,她就会好了,你说这样好吗?”

    这像是在哄小孩子,旁人听了都有些汗颜。他们都不明白眼前这个漂亮却有些疯狂的女人怎么了,但何慕则清楚,阮筝的思绪已经回到十七年前了。在她看来她现在怀里搂的这个人不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徐天颂,而是当年堕楼而死的夏美玲。而她也不再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而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

    对五岁的孩子说话儿,他刚刚那样的语气很正常。

    而这语气显然也起到了效果,阮筝听了后竟有了一丝反应。她抬起略显空洞的眼睛望着何慕则,颤抖着双唇轻声道:“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得赶紧送你妈妈去医院了,你看医生都来了。她会好起来的,放心吧。”何慕则一面说一面伸手去拉阮筝的手,半强迫地将那手从徐天颂身上移开了。然后他示意身边的医护人员赶紧出手,赶在阮筝没想明白之前将徐天颂抬上担架,快速向外面冲去。

    何慕则还留在原地,慢慢地将阮筝从地上扶起来。阮筝在地上跪得久了腿发软,试了几次都使不上劲儿,最后她站起来的时候脸色似乎有些迷茫,看了眼四周的情况后,扭头问何慕则:“徐天颂呢?”

    她这像是恢复了正常。何慕则不动声色地解释道:“送上救护车了。”

    “我也要去。”

    何慕则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只冲万爸爸点头道了声别,就带着阮筝离开了。万卿还在那里挥手跺脚,气得张牙舞爪。这么轻易就放走阮筝她实在心有不甘,可面对父亲她也实在不敢造次,老爷子年纪一大把手段依旧强硬,惹毛了他对自己没好处。于是她只能冲那些手下大吼大叫,像个泼妇骂街似的。

    万爸爸年纪大了有些听不得吵,见女儿这个样子不由摇头骂道:“你看看自己像个什么样子。阿卿,你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要像二十岁的小姑娘那么疯吗?”

    这句话一语打醒万卿,她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了。是啊,她爸说得没错,她都四十的人了,普通女人在她这个年纪孩子至少都上小学了,结婚早的都上初中了。而她的儿子已经可以娶老婆了。她都是可以当奶奶的人了,却还在这里同个小姑娘争风吃醋风度尽失,传出去真的很让人笑话。

    可是……“爸,我不甘心!”徐天颂本来应该是她的,在她被宠坏了的心里看来,徐天颂就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玩具,不管她要不要玩不玩,别人都不可以沾染一下。这是原则性问题,也是她这么多年来做人的准则。

    事实上这此之前徐天颂确实没在女人方面传出什么花样来,那些露水姻缘连她听说了都只想一笑了之。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生性寡情的徐天颂也会如此热烈地爱上一个女人,爱到不惜为她去死。

    他刚才以死相逼的手段实在让她震惊了,就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然后在她耳边怒吼道:“醒醒吧,他早就不爱你了,他的身体他的灵魂现在都属于另一个女人了。”

    这让她怎么甘心得了?可万爸爸的话却一针见血:“不甘心?二十年前你干什么了。当初你生了阿琛后扔给他一个人抚养,跑到国外跟别的人逍遥快活去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有一天自己是不是会不甘心?更何况那孩子还不是天颂的。他替你白养儿子二十年,算是仁至义尽了。阿卿,你虽然是我的女儿,但我还是得说句公道话,天颂虽然一直不够爱你,但对你绝对不算差。相反你对他却是无情无义冷血至极,你现在跑回来再闹什么用?他这二十年是没遇上对的所以没结婚,如果他早遇上了,现在阿琛都有好几个弟弟妹妹了,你预备怎么办,把那些孩子同孩子妈一起绑来杀掉吗?”

    万卿转过头来,用充满绝望的眼神望着父亲。万爸爸很不愿意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却也只能无奈摇头道:“就算为了阿琛,也别跟天颂闹得太僵。离了天颂的庇佑,阿琛往后很难有前途。你得为孩子考虑考虑,你已经对不起他一次了,还想杀死他的养父再对不起他一次吗?你给不了他生父,至少也别把他养父祸害得太惨。否则,你不怕你死的时候,你儿子都不愿意去见你一面吗?”

    万卿瞬间无语,很长时间内都没有再开口。她默默地走出地下室,透过窗户朝外头望去。救护车已经载着徐天颂离开了,何慕则带来的人也都走了,屋子里显得空荡荡的,仿佛从来都没有人来过。除了徐天颂进门时被迫换下来的衣服裤子外,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他曾来过这个地方。

    救护车一路向北开去,在连闯了四个红灯之后,终于顺利将徐天颂送到了医院。李默一早就接到电话等在那里了,当徐天颂被人从救护车上抬下来时,他披着白大褂从急救大厅里冲了出来,向来洒脱的人脸上有着少见的凝重与严肃。

    他与何慕则对视了一眼,对方冲他微微摇了摇头。虽然这动作非常轻微,但阮筝还是看见了。她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张着嘴正要开口,就见李默转过头来,一见她便口气很冲道:“怎么又是你小姑娘?这次又是你害的吧。怎么跟你在一起他就从来没好事儿过。”

    阮筝无言以对,心虚得小声问:“他怎么样了?”

    “我怎么知道。你陪着他一路来的医院,车上医生怎么说?”

    阮筝眼泪涮得一下就下来了,她觉得自己再也装不下去了。平时的她总装得高傲又冷漠,但其实她是个内心非常柔软的人。在经历了一连串打击之后,她实有些支撑不住了。刚才在车上她一直观察着那些医生的表情,每一个都是眉头深锁,一副回天无力的样子。她甚至还看到其中两个对视一眼后,悄悄冲彼此摇了摇头。

    阮筝听不懂医生们彼此间报的各项专业数据,但血压她还是听得懂的。徐天颂的血压一路飞快地往下降,到最后竟是量不到了。一个人连血压都没有了,他还有活命的可能吗?

    何慕则有点不忍心,过来拍拍阮筝的肩膀,又冲李默道:“赶紧救人吧,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李默瞪了他一眼,少见得没有跟人抬杠,而是大声指挥人把徐天颂往手术室送去。整个医院里似乎来了不少大人物,像是s市有名的各方面的权威人士都来了。阮筝一路跟着何慕则往手术室走,看到好几个年纪颇大满头白发的老医生。

    一见到他们,阮筝的心总算好受了一些。她站在手术室外长长的走廊里,看着这些人匆匆推开手术室的大门。李默是最后一个走进去的,也是走得最匆忙的。他进门时忍不住回头看了阮筝一眼,皱眉吐出两个字:“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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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筝在手术室前的长廊上站了很久,久到让她几乎忘了时间的存在。

    何慕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办,青膺是他和徐天颂的心血,如今徐天颂命悬一线,很多事情就需要他去出面解决和镇住场子。一旦让人外以为青膺没了顶梁柱,人心开始浮动,或许不用别人来挖墙角,青膺这座擎天大厦自己就会顷刻间倒塌。

    走廊里开始还会有护士进进出出,很快就没人来了,从头到尾十几米的空间里,只有阮筝一个人靠在墙上无声地站立着。她纷繁混乱的脑子在这样长时间的安静中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回忆起今天早些时候发生的一切。

    万卿无论是多么可恶又令人恶心的女人,有一句话她说对了。她说自己很爱徐天颂,这一点无可否认。这个女人眼睛太毒了,她们明明才接触了不到一天的功夫,但她却已经看明白了自己的心。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对这份感情隐藏得很好,至少在外人面前没有表露过什么。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她的感情已然倾泄而出,汹涌澎湃到无法自拔。

    所以她才会和表妹谈过后不顾一切想要去找徐天颂问个清楚,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根本不想离开。相反她还想要永远和徐天颂在一起,每天肌肤相亲才好。这么些年来,她其实一直想找到当年的真相,不为别的,也许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和徐天颂永远在一起的理由罢了。

    她现在才发现,其实她从头到尾都没讨厌过徐天颂。他对自己的爱抚和占有丝毫不令人厌恶,反倒就像是毒品一般,令人深深上瘾。他们在喀嗦丽尔也没待多久,但性/爱这个东西就是这么的神奇,竟是将一个内心充满恨意的女人,深深变成了一个充满爱意的女人。

    男人和女人注定就是这么互相吸引的吧,从十七年前的惊鸿一瞥开始,他们两个就这么彼此纠缠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阮筝转头去看手术室的门,想到还在里面生死线上挣扎的徐天颂,心里喃喃道:“如果你没害死我爸妈该有多好。”

    时光不能倒流,过去的一切也不能重来。她的父母不可能再活过来,就像今天徐天颂往自己手臂里注射毒品这个事儿,也不可能当它从没发生过。阮筝从没想过他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来救自己,他当时一定是豁出去了,完全不把自己的性命看在眼里了。

    阮筝觉得既感动又无奈。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地用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可他们之间的阻碍还是没有消除。痛苦中阮筝想起了万卿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当年要不是你爸挪用公司资金吸毒贩毒,你们家根本不会搞成现在这样”。

    万卿当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阮筝这些年来一直没有细细想过当年那事儿发生的原因。在年幼的她心里,徐天颂是黑社会老大,是仗势欺人的混蛋,是滥杀无辜的恶魔。这种印象一直在她心里深深地沉淀着,以至于蒙蔽了她的双眼,让她从没往其他方面想过。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她的父亲阮剑锋真的不能算是一个好丈夫,他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他在家里永远都是趾高气昂飞扬跋扈的样子,对母亲自己还有弟弟向来都是呼来喝去拳打脚踢。最后那几个月,他几乎天天与母亲争吵,或是单方面辱骂她,甚至动手打她。他对自己和弟弟也没有父亲对子女的关爱之情,时常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要不就是骂他们两个碍眼,嫌他们在旁边碍手碍脚。

    阮筝还记得有一次弟弟从父亲身边走过,似乎是不小心碰到了他一下,于是他二话不说抬脚就踢了弟弟一脚,可怜的阮笙才不过三岁,被他踢得东倒西歪,直接摔在了地上。阮笙的腰撞在了一把小椅子的尖角上,椅子上裂开的木刺扎在他身上,流了好多血。

    这些事情阮筝都记得,可她又都下意识地忽略了。或许在她心里,想要纯粹得恨徐天颂,就不能想起父亲的那些坏处。她要在心里把父亲美化成一个高大的形象,这样才能衬托出徐天颂的卑鄙无耻。但现在的事实是,徐天颂对她比父亲好许多许多,他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那个情圣,将她看得比任何事物都要重要。

    阮筝敢打赌,如果今天这种事情发生在父亲身上的话,他根本连救都不会来救自己。阮筝觉得自己之所以对徐天颂这么恨,大约不是因为他逼死了父亲,而是因为他逼父亲的时候,害死了她的母亲。

    妈妈在阮筝的记忆里是个很美丽很温柔的女人,她真的是贤妻良母的典范,找不到一丝缺点的女人。她给阮筝的印象就是温暖而舒服的,而她过于年轻地离世,成了阮筝心里最大的遗憾。

    阮筝仔细想了想,妈妈死的时候大概只有三十出头。而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徐天颂也还没到四十岁。是不是她喜欢的人都活不长?还是说他们本来活得好好的,一旦跟她沾上了,就全成了短命的了?

    这个想法令阮筝无比地沮丧,沮丧到简直有些站不住了。她已经站了很长时间了,小腿开始发涨变酸了。她忍不住抬腿动了两下,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贴着墙壁往下滑去,最后竟直接坐在了地上。

    她把头埋进了两个膝盖里,眼睛干涩竟是流不出泪来。她用这样的姿势坚持到了手术结束。当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灭了的时候,阮筝往走廊尽头的窗户望去,发现天空竟有了发白的迹象。

    这意味着手术做了几乎整整一夜。阮筝略感疲倦地站起来,看到里面神色黯淡的医生们三三两两走了出来。他们似乎都没看到阮筝,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同她说话。阮筝几次想要去追问,都觉得那些人的脸孔非常不友善,甚至有种故意避开她的感觉。

    这种感觉令阮筝非常不安,心跳瞬间加速到了顶点。她有些站不住,扶着墙喘了几下粗气,然后就看见李默揉着眉心走了出来。两个人目光相触,阮筝读不懂他脸上的表情。

    她只能开口问:“他怎么样?”

    “还需要观察。”李默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目前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但需要送重症监护室。接下来的情况我们谁都预计不了,也许他很快就会平安无事生龙活虎,也可能情况突然变糟。你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阮筝当然知道。但李默说成这样,她也没办法再多问什么。徐天颂很快就让人推了出来,阮筝就扔下李默直接走到了他的床边。徐天颂双眼紧闭,似乎睡得正香。他的脸色比送来医院时好了许多,有了一丝血色。但他的嘴唇依旧干裂而苍白,一眼望过去就是一副病容。

    护士们开始推床,阮筝就跟着一道儿往前走。重症监护室轻易不能进人,阮筝只能在外面的休息室里等着,隔着玻璃看里面静静躺着的徐天颂。

    没有人来赶她,也没有人过来招呼她,整个休息室里就她一个人。李默说徐天颂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阮筝看着他安静的容颜,看着看着自己也犯起了困。休息室里有长沙发,正好够她一个人躺上去。于是她疲倦地缩进沙发里,裹着衣服就这么睡着了。

    这一觉阮筝睡得很不踏实,总做一些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梦。可到底梦到了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有几次她睡得迷迷糊糊起来,发现茶几上似乎摆了点东西。她想挣扎着起来去打开看看,可睡意袭来实在架不住,她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到了什么时候,直到有人轻轻拍拍她的脸颊,将她从睡梦中拍醒过来,她才重新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

    落入眼帘的是庄严温润的脸孔,阮筝愣了一下,赶紧翻身起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他。对了,李默叫你去做身体检查。”

    阮筝脱口而出道:“不用了,我没不舒服。”

    庄严上下打量她一眼:“李默这个人不喜欢别人不听他的话,以前徐天颂总不听他的医嘱,被他骂过好几回了。”

    不知道为什么,阮筝觉得今天的庄严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她想起万卿同徐天颂说的那些关于庄严的话,脸色突然一变。万卿说在喀嗦丽尔的时候是庄严设计的她,那他这会儿来看徐天颂意味着什么?

    庄严像是读到了阮筝的内心,转过头来望着她:“快去做检查吧,李默该等急了。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别担心我不走,我会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我再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明知道庄严是个危险的人物,但阮筝还是下意识地觉得他是可以相信的。她最后匆匆扫了他一眼,快步走出了休息室。拉开大门的时候她意外地发现何慕则在外面,两个人差点撞到了一起。

    何慕则腿后一步主动解释道:“庄严在里面,我在这里陪他。”

    “陪他”?阮筝对他的用词感到疑惑。庄严对徐天颂来说是个危险的人物,而何慕则同徐天颂是过命的交情。他难道不应该用“监视”这个词吗?

    意识到里面有问题的阮筝来不及细想,匆匆离开了重症监护室。一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她才忍不住回过头来向后望了望,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关雎妹子投的地雷。

    这章略严肃,下章保证轻松又活泼。在这么凝重的气氛下大苏还是忍不住想要吐槽,最后小阮明白了什么,乃们明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