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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郑远生笑了笑，“嗯。”而后很自然地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角。
夏清原不知该如何反应，只看着他，眼神儿中有些微的茫然。
好在正好绿灯，郑远生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
夏清原看着他的侧脸，有种不知未来何去何从的无措，4993幽幽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宿主，郑先生这么说，是不是代表以后不会再强迫你了？话说，那女人不是他的母亲吗，之前是你误会了呀。”
夏清原低垂着眼不说话。
4993继续道，“既然他没有妻子，又对你有意，而且.....嘛，如果真的知错就改的话，也不是不可理喻嘛。”
夏清原转头看向车窗外，一言不发。
静了一会儿，4993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多了那么点严肃认真的意味，“不过，为了宿主你的安全考虑，最好还是离郑先生远一点，爱情的话，找个别的什么人都好，只要不是郑家人。只有郑家人不好对付，别的什么人，只要敢欺负你，我肯定分分钟帮你灭了他。”
夏清原揉了揉眉心，并不说话。
4993心知他心里估计也乱糟糟的，就不再说话，开启上网模式，刷微博。
郑远生把夏清原送到门口，夏清原开了门，站在门内看着他，平静道，“你回去吧。”
郑远生嗯了一声，道，“你看起来有点累了，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上班。”
夏清原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可是脑袋昏沉沉的，不想再多说话，于是点了点头，“晚安。”
郑远生拉住他的手，凑上去亲了亲他的额头，“宝贝，晚安。”
站在盥洗台前，夏清原疲惫地揉了揉脸，4993呈现出三维立体图像漂浮在他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宿主，你休息吧，我去帮你煮牛奶。”
夏清原嗯了一声。
三维立体图像立刻“嗖”的消失不见，下一秒，厨房案台前就出现了秦城的身体。
夏清原站在浴缸前放水，因为精神有点不济，等到回过神来，浴缸的水已经溢了出来。
关掉开关脱了衣服，他把自己整个埋进水里。
水里不能够呼吸，这个时候却让他感到了安全。
在水里浮浮沉沉，很多零碎的记忆片断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初来地球时医院里那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初次见到郑远生时，书房那沉重凝滞的气氛；书桌后那个强烈压迫感的男人；郑远生高大沉稳的身体，温柔幽深的眼神；强劲蛮横的力道，眸子里侵略的欲-望；低沉好听的嗓音；还有说“我是真的喜欢你”时那洒在他颈边的温热气息和印在耳边的湿热的吻。
他从未如此亲密地接触过任何一个人类。
也从未如此切身地感受过人类强烈的爱憎情感。
目前他来到地球后所有的情感接触全都是拜郑远生一个人所赐。
在考古过程中，他早已隐隐在心里颠覆了m78星云所教授的那种“凡是情感便都是罪恶”的理论，而是以古人类时代的普遍道德再加上自己的理解来认识人类的情感。
人类的礼仪观点是正确的，所以他就理所当然地遵守。
之前郑远生那种强取豪夺的方式，很明显不是正确的，所以他抗拒。可是，现在郑远生却表示他愿意改正，愿意好好地追求他。
那这个时候他该怎么办呢？
“哗啦”一声水响，他从水里起身，裹着浴巾急匆匆去了书房。
4993端着牛奶敲门进来，就看到他正抱着一本书微微蹙着眉头翻阅。
“宿主，你在找什么？”
夏清原没有答话，翻到某一页的时候停了下来，而后细细地看了好久，最后合上书本之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牛奶已经冷了，4993又拿去加热。
解了心结，头脑立刻就清醒多了。
夏清原一夜无梦，睡了个结结实实的好觉。
*
第二天醒的倒是很早，夏清原刷牙的时候4993飘在一边给他读今天的日程。
他还没有正式的专辑问世，所以倒也不忙，上午去公司和几个高层喝喝早茶，下午无事，晚上去参加圈里的一个酒会。
早饭吃到一半，就接到郑远生的电话，说是已经在楼下了。
夏清原只道，“我马上下去。”郑远生轻笑道，“不着急，你慢慢来。”
两人一同乘车去夏清原的公司，一路上郑远生几乎都在看文件看早报，没有人说话。
临到下车的时候，郑远生揽过他的脑袋亲了亲，低声道，“等我电话。”
夏清原点头，道，“好。”
4993双手捂眼，一阵阴阳怪气的乱嚎。
夏清原淡定地下车，直到听到郑远生的车子走了，这才说，“你怪叫什么。”
4993嘻嘻笑，“没想到郑先生温柔的时候这么温柔嘛，真是的。”
公司那帮高层也忙，所以这个早茶，原计划也就十几分钟，只是碰个面而已。
这其实是公司内部一个不成文的传统，若有比较有前途的新人，那些能抽出时间来的高层，总是要见上一见的。
席间，夏清原礼貌地问了好，而后就端着茶杯不再说话。
那几个高层也礼貌地和他握手打招呼，而后也没有表现出对他过多的关注，相互之间闲聊一些有的没的。
说的都是些圈里公司内部的事情，夏清原垂眼听着。
在场加上夏清原也就五个人，那四个高层，三男一女，两个直男一个女同外加一个男女通吃的男人。
那个男女通吃的，名叫于秋，身量消瘦，脸色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黑眼圈浓重，好在五官俊秀，面色倒也温和。
本来，他是略微有点疲倦的，喝着茶，也没有加入旁人的闲聊，眸子半睁半闭，十足的懒散模样。
一杯茶喝完，其他的几个人也就起身要走，看到他歪在沙发上，似是也不觉得奇怪，只笑了笑，道，“这家伙又玩通宵了吧。”
夏清原起身和他们道别，再一回身，立刻有些头疼。
其他人都走光了，只剩下这个于秋歪在那里，一幅没睡醒的模样。他这是走合适呢还是留下合适呢？
正犹豫期间，于秋慢吞吞睁开眼，视线扫到他身上，睡意朦胧的上下将看了他一遍，而后便又要懒懒地闭上眼。
“于先生。”夏清原叫他。
过了几秒，于秋才懒懒地睁开眼，“......嗯？”
夏清原礼貌地道，“于先生，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过了几秒，于秋像是这才渐渐完全清醒过来，却说了完全不相干的话，“......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夏清原。”
“清水的清，草原的原？”
夏清原抬眼看他，“是的。”
于秋看了他一会儿，忽而笑了笑，“很适合你嘛。”
夏清原摸不清楚他的意图，只抿唇不说话。
于秋也不说别的，只道，“去给我倒杯茶。”
夏清原倒茶回来，礼貌地把茶送入他手里，微微颔首，“于先生。”
于秋接过来，他的手指白皙修长，像瓷器一般漂亮，抬眼看了夏清原几秒，眸色还是懒懒的，微微笑了笑，道，“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闻言，夏清原抬眼看他，顿了几秒，“......好。”
他本不喜欢和人接触，可直接拒绝的话，又不符合人类的礼仪，心里想着，这是人类寒暄时常用的话，这个人也应该只是随口说说，不见得会真的约他吃饭，况且即使约了时间也不一定能凑到一起，再者，等他打电话过来到时候再婉拒也是一样的。
*
下午无事，夏清原就回了家里，4993留在公司和专辑制作人和mv导演商量工作。
正在书房看书的时候，接到郑远生的电话。
郑远生显然是在办公室里，说话的间隙还能听到翻动文件的沙沙声。
夏清原道，“你工作吧，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就要挂电话。
“别挂，”郑远生说，“今晚陪我吃饭吧。”
“今晚我要去参加酒会。”
“几点开始？”
“八点。”
郑远生翻了一下日程，道，“先陪我吃饭，五点我去接你。”
静默几秒，夏清原道，“......好。”
挂了电话，郑远生就打内线给特助jason，让他安排副总替他出席晚上的一个饭局。
jason没有表示任何的疑问，立刻得令。
这饭局是和银行副行长约好的，当时并没有特意说明郑远生会亲自去，但是按照惯例，以往确实都是郑远生赴约。
可客观来说，安排副总去也并没有什么不合适，毕竟对方也只是主管本市纳税大户的一个副行而已。
但，关键是以前郑远生从未因为自己的床伴而耽误过商务工作。
这种事对于他来说简直荒谬至极。
因为他一直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对于哪些是重要的，哪些是可有可无的，他一直分的很清楚。
去往夏清原家里的路上，他才猛然惊觉，自己好像有点玩物丧志了。
天枰已然已经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