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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零回 孔几近真心舒难 霍去病无意失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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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鸟缘来祝希声,不畏天际有大鹏;鹏鸟无心相颉颃,夫子得意弥刀兵。

    孔几近把手中网住的小鸟一只只取出,放开了,大鹏嘴里喘着气,眼睛瞪着,甚是不忿。他微笑道:“鵬兄,不要小家子气!它们都是你的晚辈,你担待些吧。”

    丽人许飞琼微笑道:“谢谢孔先生,也谢谢你这位鵬兄!”

    小女孩琼英撇嘴道:“什么晚辈?谁是谁的晚辈?我这些青鸟哪一个都是你的长辈!”孔几近以为她在说气话,不理她。大鹏却不乐意了,嘴里喷出了一股热气,卷地而来,几只青鸟吓得飞起了,琼英也捂嘴尖叫,却见许飞琼手轻轻挥动,孔几近只觉得一股极柔和、温暖的力道在大鹏哈气下面升起,托着上升,地面恢复了平静,头上两股气息融合、消散了。心中惊奇,这女子的功力是平生仅见,已经不是人能够做到的了!大鹏虽然只是随便的喷了一口气,也足可以飞沙走石的,恰似一阵狂风平地而起,人是只能躲避的,没想到这看似弱不禁风的丽人竟然漫不经心的就消散了。

    许飞琼对大鹏笑道:“鵬兄,我已经谢过了,你怎么还有这么大的怒火啊?是了,刚刚被这些家伙鸟多势重,受了委屈。小女子再次告罪,请原宥一些。”大鹏居然摆动着大脑袋,眼睛里露出柔和的光!孔几近再次惊疑不已。

    青鸟集在许飞琼驾来的彩鸾头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好像在诉说着什么,彩鸾也发出了嘹亮的叫声。琼英嘴中发出了清澈的笛声。青鸟和彩鸾都慢慢平静下来。孔几近对琼英躬身施礼,说道:“琼英姑娘,你是怎么吹奏出如此好听的乐声的?在下也好笛箫,只是吹不出你这么美妙的声音,只觉得是无上妙音,我先人说:三月不知肉味!今日才有此感觉。”

    琼英本来对他颇为生气,现在见他竟然如此的推崇夸赞自己。心中受用,一直绷着的俏脸。露出了笑容,“哼哼,你不是自以为什么都懂吗?偏不告诉你我嘴里是什么东西。”她说偏不告诉你,却泄露了自己的秘密。她嘴里是有东西发出声音的,不是单纯用嘴。孔几近马上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精巧的乐器,竟然可以完全藏在嘴里,还不影响说话什么的。

    “孔先生是中原大贤,这些小玩意不用放在心上。小女子还有一件大事,想向先生请教。不知先生是否愿意赐教?”许飞琼轻理云鬓,柔声细语,好似在话家常般问道。

    自打她出现。就一直绝口不提她的鸟儿被抓、伤,她的人被伤、米叶尔两人逃走的事,孔几近以为她终于要说正题了。问罪来了。孔几近笑道:“仙子请说无妨,在下洗耳恭听。”

    “现在匈奴内乱,精锐尽失,大汉兵马不是向前推进,反倒止步不前,还有人向西部来。不知是什么道理?难道说汉天使大人也要继续西进吗?”

    孔几近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想了想,摇头道:“在下愚钝。天下的事知道的不多。匈奴怎么样,大汉如何,自有肉食者谋划。汉天使,在下可以说,他是一定要继续走下去的。我们天使大人不是为了什么功名富贵而前往西极,而是为了在天下人面前做出的承诺,他揭了英雄帖,就要做到,而不管有多少艰险,也不问结果。”

    “唔,就是说大月氏什么的已经消失了,他也要去?匈奴已经打败了,他还是不停歇?”琼英问道。

    “是。他的使命就是前往大月氏,不是打败匈奴,也不是要和那个争斗、抢夺什么。”

    银狸叫道:“你胡说!你们汉人已经大举来犯,夺了我西部无数的财富,奴役了西部人民,还杀伤我人民无数!”自从许飞琼现身,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许飞琼一刻,现在突然发话,就指责起来。

    许飞琼微一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沉声道:“那些个汉人,和孔先生他们无干!有的人已经到了几辈子了,许多人本是逃亡、流落至此的,是些可怜人。”

    “可怜人?他们可怜?您没有见到我们人民的可怜哩!如果没有他们来抢夺,我们的人过得不知道多好!是不是?兄弟们?”银狸不服气,鼓动起他的同伴。那些人都频频点头。

    孔几近知道有一些中原人在秦汉之际为逃避战乱,出关了;还有的是像他们这些人一样,被征发守边的,许多人受不了苦,逃出去的;还有人根本就是被匈奴、羌人劫掠、贩卖出去的。许飞琼说他们“可怜”,实在是让孔几近觉得鼻酸。他对银狸道:“阁下以为汉人抢夺了你们什么呢?据我所知,不少的汉人来到这里,实在是逼不得已的,但他们也有一双手,他们也是靠着一双手在吃饭!他们活下来了,是靠着自己的辛苦。各位,我不知大伙说的抢夺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汉人很多都带着技艺的,各位原来应该都是牧人,使的、用的,恐怕从汉人那里得的比较多吧。汉人抢了你的牧场了吗?还是抢了你的牲口了?”

    许多人听了,细想想,还真是这样。琼英说:“我口中的芦笛,就是一个汉人伯伯给我做的!我身上这些衣服,也是汉人做的。”

    银狸怒喝道:“你们不要被他骗了!他口口声声汉人如何的好,汉地如何的强,那他们赶快回到汉庭去吧!不要留在这里了。还有他阻挡我们抓住我族中的叛徒,放走了族中奸细,伤了我们的勇士,伤了我们的神鸟!这都是大伙亲眼见到的,你还能骗了人吗?”

    许飞琼对孔几近道:“不知者不怪罪。大伙是一场误会。不过。米叶尔不服命令,是要回山复命的。还请先生明示,她去了哪里?好让大伙安心。”

    孔几近摇头:“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是我兄弟的朋友。我不能出卖自己兄弟。还请原谅,各位有什么只管对孔几近来。”许飞琼再次蹙眉,她本不想和孔几近冲突的,和孔几近打起来,后面很可能是整个汉庭。一声虎啸远远地传来,一个声音叫道:“大窟窿!我来了!”

    孔几近微笑,唏女终于也赶了过来。听到虎啸。许飞琼等人也警觉起来。孔几近知道许飞琼是个谨慎、理智的,看样子在他们族里。地位甚高,如果能说服了她,可以省去很多麻烦,拱手笑道:“许仙子。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仙子见教。”

    “哦?请说。”

    “嗯,仙子是来自昆仑山的,是与世无争的修道之人,不知怎么过问起了世俗之事?”

    “昆仑山上,多的是修道人。只是我们修道也要有个安静的所在,山下每天都打打杀杀,哀鸿遍野,修道人哪里能静心修行?与世无争。并不是不问世事啊!”

    “仙子说的是。不过在下以为,匈奴铁骑近百年来可是制造了不少的杀戮,汉庭一直隐忍。从没有大军到过这河西,更没有到过昆仑山!不知怎么,各位对汉人如此的警觉?”

    “呵呵!就是先生所言,匈奴制造了无数的杀戮,刚刚退开了,我们西部人才过了几天平静日子。就有新的大军来了!请问先生,我们是该欢迎呢。还是心有疑虑?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孔几近点头,“仙子所虑的是。不过在下以为仙子过虑了!我汉人是安土重迁的,以耕作为生,马少,是不会、也不愿跋山涉水去远方的。不像草原人,骏马无数,纵马驰骋,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威胁了各部多年。所以汉军不可能像匈奴一般骚扰各部。即使有几个不肖之人,也威胁不了各部,不够各部勇士收拾的。至于汉军为什么不继续进兵,好像是找不到匈奴大部吧。不是为了向西推进的。请各位放心。”

    银狸撇嘴、皱眉,啐道:“鬼才信你!”

    许飞琼沉思半晌,说道:“汉天子是个怎样的人?先生可知道吗?”

    “嗯?在下山野草莽,哪里知道天子?”这时,虎啸声在身后响起,一回头,唏女骑着一头黑虎,三个孩子骑着两只小虎来到了。看到这样的场景,就是许飞琼也不由得凝神,琼英羡慕不已,银狸和同伴屏气神丧。唏女接口说道:“汉天子?他不是就在军中吗?”

    孔几近摇头,她的嘴太快了,这是个天大的秘密,是不能乱说的。许飞琼注视孔几近:“这位一定是夫人了?夫人说的是吗?汉天子也出塞了?”

    孔几近只好点头,“天子这次是御驾亲征。”

    “不一定吧。”许飞琼说。

    “哦?仙子以为他是为了昆仑山吗?”

    “我没有说什么。我也没有以为什么。”

    孔几近细思,他并没有见到天子,只是从卫青、张骞等人的态度推测是这样,见许飞琼的表情,知道她可能早就知道了,并不是从唏女口中知道的。

    许飞琼点头说道:“孔先生,小女子们告退。后会有期。”飘然跨上彩鸾,琼英跟着上了鸟背,彩鸾轻盈的飞起,盘旋了一圈,飞走了。银狸狠狠地看了他们一眼,掉头悻悻的追在彩鸾下面跑了。

    孔几近正在沉思,脸上“啪”挨了一巴掌,恼火的的一扭头,唏女瞪着他,似笑非笑的说:“怎么?舍不得?跟着去呀!你不是也有鸟吗?你们鸟人对鸟人,正合适!”

    孔几近咧嘴道:“你说的什么呀!我可是没有一点点外心的!我只是在想,她是怎么知道天子来了的。”

    “哼,鬼才信呢!”也装作思索道:“她怎么知道?一定有人告诉了她。反正不是我,你不要冤枉好人。”

    “当然。看来汉宫里面也有昆仑山的人。”

    他们一起往回走,大虎嘴里哼着:“北国有佳人。遗世而独立,……”声音曼妙,从这么个半大孩子嘴里出来。很是奇怪。

    孔几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歌曲,一愣神,“你是从哪学来的?怎么这个味儿?”

    大虎奇怪道:“这是军中人唱的。说是从……从皇宫传出来的。是个叫李延年的制的。”

    李延年,他从东方朔那里听说过,是个新近入宫的人,很得天子欢喜。“你把曲子整个给我唱唱。”

    大虎把曲子唱了,余音袅袅。他脸上竟然也是陶醉的模样。孔几近已经确定,天子就在军中了。军中也一定有昆仑山的人。许飞琼说天子不是为了亲征匈奴。那他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这个北国佳人吗?联想到铖乙、米叶尔,铖乙的不辞而别,米叶尔被族人追杀,许飞琼要她回山复命。难道是米叶尔?那果然是人间绝色。不过天子会为了一个女子冒如此大的风险吗?这不像人们心中想的天子的形象啊!

    他要看看天子到底要怎么做。

    青鸟进了天子大帐的事。他马上就知道了,大鹏虽然没有在他身边,对青鸟是极敏感的,青鸟一出现,就知道了,也把讯息传给了他。花翟对鸟儿熟悉得很,这么奇异的青鸟一出现,他立马知道了,并听懂了鸟儿的来意。知道孔几近和飞禽亲密,也找到他说了自己的见解。两人心照不宣的守在外面,通知大伙准备好离开。果然。天子急不可耐的跟着青鸟出来了。

    却说铖乙两个,离开了孔几近,两人漫无目的的走了一程,却只是在两边山间打转,开始时米叶尔心神不定,随时留意有人追来。铖乙却欢喜至极。这是他怎么都想不到的事:米叶尔竟然离他如此的近,和他如此的亲密。触手可及!他时时都以为是在梦中,害怕自己醒来发现米叶尔不在了。米叶尔虽然很紧张,还是被他的情绪感染了,把不安隐藏在心底,言笑盈盈。铖乙心中乐开了花,想要放声高唱,还怕引来了追兵,心里激动的醒卧不安的。米叶尔微笑道:“想唱就唱吧。不怕!”她越是这样,铖乙越是不敢了。

    米叶尔好像看出了他心中的胆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觉得他的手火炭一般,却又汗津津的。铖乙被她握住了,心头狂跳,不敢看她,不敢动,身子发僵,感觉到她慢慢的靠近,一个软软的身子靠近了怀中,这个柔软的身子一会儿火热,一忽儿冰凉。一股热气扑到了他的脸上,他感觉到了她的紧张。铖乙突然有了信心,挣开了双手,抱住了眼前的人儿。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滚倒在草地上。柔软的草地是他们的席,宽广的天空是他们的帐幕。两人沉浸在极度的欢乐中了,忘记了身外的一切。什么追兵、什么猛兽、什么风云、什么山林、日月都不在话下,只有欢愉,无尽的欢愉!

    这一天,米叶尔听到了几声鸟鸣,铖乙只是觉得好听,没留意她脸上的忧色。他坐在一条小溪边,磕着靴筒里的泥沙,脚已经泡得发白了。很快,草丛中传来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弹弓不停地发出弹丸,有人闷哼,有东西扭动,但是,他们还是被包围了。

    一个人从草丛里露出了头,得意地叫道:“米叶尔,还不束手就擒!”

    铖乙的弹弓引满不发,米叶尔的剑拿在手中,一个清丽的声音叫道:“不要伤她!”天空中出现了两丛彩云,米叶尔脸色大变,身子也颤动不已。铖乙还从来没有见过她是如此的害怕的。彩云到了他们左近几丈远处,停住了,铖乙看出是几只五彩的大鸟,上面是两个极美的女子,从鸟背上飘飘下来,优美至极!只是米叶尔面色也难看至极,他就无心欣赏了。

    米叶尔跪倒地上,伏身不起,一大一小两个绝色女子缓缓走过来,年长的轻声叹息:“唉!你真是何苦!女儿身是不中用的,哪里那么金贵了!”说的没头没脑的。

    那小女孩不乐意了:“师傅说的没道理!女儿身不金贵?难道臭男人的身子倒比我们金贵了不成?师姊没有地方做的不对!”

    铖乙大吃一惊,原来这来的绝世丽人是米叶尔的师傅和师妹!同时心中希冀大增。她们不会为难二人的吧?心中不敢肯定。

    米叶尔抬头说道:“师傅!弟子是死也不会回山了!山中的琼楼玉宇于弟子都是过眼烟云,山中的权势于弟子都是粪土!”

    许飞琼脸色大变,银狸幸灾乐祸的叫道:“听听!听听!这丫头已经成了什么样子!尊主还对她网开一面!”

    许飞琼扫了他一眼。银狸低头不言语了。“丫头,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是这小子害得你?他有什么好?哪里比得上乌丹太子和汉天子了,权势不用说,就单单长相,他和他们比也是天上地下!他没有乌丹的威猛,也没有汉天子的强健,更没有他们的聪明智慧。啧!不过是个极寻常的男子。我还以为你找到的是个天下少有,人家难寻的奇男子、伟丈夫!”铖乙被她没来由的埋汰了一顿。说的一无是处,不过想到了乌丹,还有汉天子,也觉得自己望尘莫及的。更是灰心丧气。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汉天子?什么汉天子?怎么被她和汉天子连到一起了?没等他说话,米叶尔已经抢着说道:“他比那些什么天王、太子的好上不知千百倍!他是真的在乎我的人,不是为了美色,也不是为了我背后的势力!我看中他的就是一心一意的爱护我,在意我,心中只有我。只有和他在一起的这几天,我才真正的感到自己是个女人,一个活着的女人!”

    铖乙还在想着汉天子几个字,银狸已经出手了。他手中的钩子泛着黑黝黝的暗光,击向铖乙。铖乙听到了惊呼,身子自然晃动。弹丸出手,打向银狸。银狸第一次和他对敌时,被他打中了很多下,只是有些疼,却伤不了他的筋骨。以为这一次还是那样,根本不顾。迎着弹丸扑去,鼻中闻到了一股极清淡的花粉气。很好闻,一愣神,头上一只细小的影子掠过,衔住了弹丸,却是一只青鸟。

    铖乙的第二只弹丸又到了,得了青鸟的提醒,银狸不敢大意了,挥动钩子,挡开了及身的弹丸,弹丸着在钩子上,碎裂了,花粉味道更浓了。银狸鼻子闻到了一些,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头上就中了一下,身子软了下去。银狸的几个同伴从草丛中窜出,手里的刀叉招呼向铖乙。铖乙收起了弹弓,解下了长鞭,舞动起来,风声呼呼,打得对方不能近身。

    许飞琼走到银狸身前,伸脚踢向他,银狸哼了一声,醒了过来,惭怒不已。许飞琼看几个人都奈何不了铖乙,叹道:“真是没用!平日让你们练习,都吵吵嚷嚷的,到了时候就软绵绵的,济不了事!退开!”移步上前,那几人退开了,看她如何举动。

    米叶尔大惊,急忙到了铖乙前面,挡住了师傅:“师傅!你真的不顾情面,要伤了他性命吗?”

    许飞琼面如冷霜,“留他何用?让他继续祸害你吗?”

    “师傅,你如果想杀了他,除非从弟子尸体上走过!”

    “怎么?你还敢和我动手吗?”许飞琼气得牙咯咯响,米叶尔却丝毫不惧,宝剑稳稳地拿在手中,斜向上举。“你以为你得了碧宫舞雪,就可以不把为师放在眼里了!哼哼,你还差得远!”说着话,步子一动,空手就拂向米叶尔。米叶尔不敢对她动剑,身子一错,向侧旁闪开。许飞琼却正是要她如此的,身子抢在米叶尔之前,已经到了位置,米叶尔好像就是撞在她身上一样,许飞琼的手已经搭在了米叶尔手上,只要她力道发足,或者她如果想要伤她,她的手就不保了。许飞琼心中一软,只是想夺到她的剑,给她一点教训,捉住了她。

    而她的一念之仁,给了米叶尔机会,米叶尔感觉到对方的力道将发未发,剑芒突然大盛,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到了许飞琼身上!许飞琼只觉得胸口一闷,嗓子眼发甜,知道坏了,一个错步,身子晃动,两人将将错开了,就好像师傅和弟子练习一样,点到为止。谁也没有看出其中的门道,没有看到许飞琼已经受伤,就是米叶尔也没有想到。

    许飞琼微笑道:“好,你已经武功大成了。为师也奈何不了你啦。”

    米叶尔躬身道:“不是弟子有出息。是师傅教导有方。”

    “你不要给我脸上贴金了。我其实是想告诉你,王母让你回山,并没有恶意。她只是想见见你。”

    “请师傅回禀王母,我此生是不会再回到山中了!”

    “唉!难道说我对你一点恩情都没有了吗?”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大伙都想要搏杀的,没注意有人到了身后了。铖乙回头看去,一个白衣飘飘的人立于五六丈远处,他的脑后是一条健硕的豹尾,脸上疙疙瘩瘩的不知是长得什么,还是故意化成这样。还是戴的面具,眼睛却水汪汪的。看着大伙。铖乙看她的身上,没有任何标志,只是一袭白衣,腿以下好像空荡荡的。没有站到实地上!

    米叶尔脸上恐惧至极,不由得腿一软跪下了,许飞琼等人也都跪倒地上。铖乙迷惑不解。那人缓缓走近,铖乙心中也突然恐惧起来,如见鬼魅一般,他真的看到有人可以凭虚御风了!他觉得浑身发软,没了半点力气,失了所有信心。

    那人没有看地上跪着的众人,而是直勾勾的看着铖乙:“啧啧!这人哪里好了。值得你没死没活的维护他,跟着他,放弃了所有的一切?你忘记了自己的承诺。自己的责任,而甘心到凡间做个俗人!我真的失望至极。唉!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下不了狠心?”

    一阵马蹄声传来,众人都好奇的向着声音来处看去,马蹄声突然而起,而且杂沓、急骤,不知有多少人来了。白衣人也好奇起来。对许飞琼问道:“不是派出了警戒吗?你起来吧,我们自己姐妹。”铖乙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对的。许飞琼在她族中的地位果然很高。

    许飞琼也奇怪:“是呀,属下四面都派了人的。没见他们有人发出讯号,就是青鸟、彩鸾也都没有动静。”她心想你能进来,不让人知,来人可能也有这样的本领,却不敢说出来,也不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马蹄声到了近处,是个数百人的队伍,甲胄鲜明,最前面马上骑士擎着一杆大旗,一个斗大的“霍”字闪着银光在青地的旗子上,很是耀眼。铖乙知道是霍去病来了,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喜的是他说不定可以救得了米叶尔;惧的是这些奇怪的人,一个个神气活现的,非凡人可比,会不会带来更多的杀伤?

    霍去病是跟着青鸟追到这里的,青鸟突然不见了,却听到了人声,骤马赶来,有人竟然想要阻挡他!霍去病心高气傲,一个字“杀!”没有人能挡得了他手下八百铁骑的,所有想尝试的都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被环刀劈了,被乱箭射了,被乱马踏了!

    白衣人凝视着环视的铁骑,眼中露出了一点点温情:“这样的骑士,还能称得上是骑士。我已经三十年没有见到像样的骑士了。唔,瞧瞧,这马,是龙种吗?怎么这么的健壮、威猛!瞧瞧,瞧瞧这骑士,身子骨结实的,一定经过了长期的训练!霍?怎么没听说过?”

    霍去病大笑:“天下人以后会经常听到大爷的名字的!大爷霍去病,手中一把刀,胯下一匹马,踏遍草原!就是我,我就是霍去病!”

    “嚯!够狂的!这才是大汉的威风。你们称作大汉、大汉,一直看不出你们哪里大了,从你身上,算是看出了这么一丢丢的自大。嗯,还行。”

    霍去病笑了:“阁下是哪位?您是老几?敢对我品头论足的?”

    白衣人微笑不语,许飞琼问道:“周围我们的人呢?到了哪里?”

    霍去病笑道:“他们都去了该去的地方,你们要是赶得上,我也可以送你们一程。”

    “鼠子!敢伤我族人!”许飞琼看到了他身上溅的血迹,鼻中闻到了一丝血腥,知道她埋伏的人已经遇险了。

    霍去病大怒,手中刀举起,突然眼睛一花,白衣人已经到了近前,手中一轻,刀到了对方手里!他没想到对方来势如此的急,手段如此的高明,一时有些发愣。

    那边有人已经高声喝彩:“王母神威,天地难测!一招制敌,鼠子胆寒!”

    王母?霍去病、铖乙都是心头狂跳,这个白衣人竟然是西王母?传说中的西番大神?

    王母拿着霍去病的刀,掂了掂,刀甚重,看了看锋刃,还泛着血光,腥气很重,一阵风吹来,她的一缕头发飘起,掠过刀锋,断做数截,飘飞了。“好刀!叫什么?”

    “壹豝。壹发五豝!”

    “好。你是把草原人当做了猪了。”

    “匈奴人也从来没有把中原人当做人!我干嘛把他们当做人?”

    “那你到了这里,这可不是匈奴!怎么还带着这把刀?”

    “大爷怎么样,不用谁来教!”

    “好。只要你能把刀拿回去,你们这些人就可以不必死。”她的手莹莹如玉,皮肤下面的血管清晰的跳动都看得清清楚楚,这样的一双手,拿着那样的一把刀,怎么看怎么别扭,好像刀子随时都可能脱手掉落,却仍然稳稳的在她手里翻转着。

    霍去病慢慢的下了马,众人都奇怪,特别是他的手下,他们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下马的。他慢慢的走到西王母跟前,慢慢的伸手,“刀子不是用来玩的,是用来杀人的。”

    西王母微笑着看他缓缓走近,看他伸手,这个高大的青年,胡子还没有扎出来,嘴唇上只是毛茸茸的,这样的青年,是她极喜欢的,她的胸中荡漾着异样的热情。

    众人惊呼起来,霍去病拿到了自己的刀子,而且跺了对方一脚,把王母踢飞了出去!他自己都没想到是如此的顺利,夺回了心爱的宝刀。但是,他又觉得哪里不对,耳边听到了铖乙和手下骑士的呼叫。

    神鬼不挡一把刀,仙凡闻风皆遁逃;匹马扫除清虏氛,天下谈说霍嫖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