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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 孟平通火烧伏兵 丁零王奇袭制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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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暗草长起高峰,烟火出奇似天兵;胸中从无孙吴策,也敢筹谋建大功1

    丁零王找到了几位中原文化名人,心中喜悦,正要向他们求教,他们丁零国来人,报告大事不好,家中出事了!丁零王急急忙忙带上手下随从,约着几个请来的国师,也没有跟张骞道别,只是派人知会了匈奴典使官,就匆匆离开了单于庭,一路北上。

    这时正是草原上的夏天,草长鹰飞,狐兔已肥,以往的时候,丁零王和他手下的骑士一边放牧,一边打猎,较量弓马,这时心中有事,急匆匆只是赶路。越往北走,白天越来越长,太阳好像刚刚落下就舍己慌忙的又跳了出来。丁零人司空见惯,中原人却是大呼奇怪,司空文正,司徒否英,孔几近,孟平通,曾大眼几人也算是见多识广,这时候却是对造物的神奇,大为叹服。晚上宿营的时候,丁零王和几位国师在营帐中坐地畅谈,每每都是司空文正、司徒否英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引经据典,把六经的奥义向丁零王和他的大臣讲解一通,丁零王和其他丁零众人听得总是如沐春风,忘记了疲倦,直到太阳再次升起。

    每当这时孔几近却总是冷冷的笑着,跟孟曾两人到一边呼呼大睡。别人揉着发红的眼睛,谈性未足的起身,他们也是打着哈欠跟着众人向前。司徒、司空看着三人这么不近人情,公然拆台。心里气恼,只是在外人面前不好发作,心中隐忍不语。丁零王他们虽然听不太懂两人讲经,却看得出三人的不以为然,只是他们以为这三人恐怕比那两人知道的更多。因为他们的名头更大嘛!大伙都以为孔几近三人深藏不露,司空、司徒二人却是愈加的小心,生怕说错了经中的一个字、一句话。

    他们走了十几天,这一天看看到了一处大山,丁零人都是面露喜色,一副轻松的如释重负的模样,几人知道他们快要到了旅途的终点了。抬头看,连山起伏。丛莽遍野,狍鹿优游,飞鸟翔集,看鸟兽并不惧人,显见此处人迹罕至。丁零王本来带着三百多骑士出来,在单于庭来回的一路上,失了几十人。有病死的,也有被蛇虫咬死的。还有几人留在了单于庭,如今加上五个汉人,也不到三百人了。大伙近了家门,心中反而无法淡定了,都是急着赶快回到族里,见到自己的族人、家人。

    看大伙急不可耐的样子,孔几近说话了,“诸位,听我说!大王。咱们失急慌忙的赶回来,总是有什么大事吧!大事临头还是要商量商量,才是。”

    丁零王的卫士首领,叫做贝山,叫道:“商量什么?狗屎飞熊竟敢在大王离开的时候,背叛大王,自立为王!我回去打碎他的脑袋。拿来当毬踢!挖了他的脑浆喝酒!”曾大眼笑了:“你打碎了他的脑袋,还怎么踢毬?怎么挖脑浆子喝酒?”贝山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他哪里想到语中有什么毛病了!再者,他们平时多的是拳头说话,哪里讲究什么语病!他听了却觉得这个汉人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道理,瞪着眼,看着曾大眼。曾大眼号称大眼,自然是眼如铜铃,也瞪眼看着贝山。见两人对上了眼,丁零王知道贝山是个犟筋,不过看来曾大眼跟他差不多,不管他们,对着孔几近道:“依先生看,我们应该怎样?”

    孔几近见他向自己请教,心里得意,这些天丁零王总是对着司空文正、司徒否英“先生长”“先生短”,对他们三人却是不怎么理睬,他心中气不过。这时候见丁零王他们慌忙,一时兴起,说了那么一句,现在丁零王向他问计,他却是没有任何计较。只是人家既然已经问了,“先生”总不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他摸摸肚子想着对策。丁零王却是恍然:“哦!对!我们一定要吃饱了,才能跟人交锋的。先生果然精明得很,大智慧啊!”司空文正看着司徒否英,大眼瞪小眼,他们口干舌燥的说了几个晚上,丁零人开始时还有兴趣,到了后来都齁齁大睡,没有一个人说他们说的是大智慧。而孔几近只是信口说了这么一句,摸摸肚子,就显示了大智慧?

    丁零王指示大伙打了一只野羊过来,有人割开了皮子,掏出了内脏扔了,众人围住了,这边有人已经打起火堆,大家各自取出小刀、匕首割了一块在火上烤了,狼吞虎咽下去。司空文正、司徒否英看着丁零王、贝山几人吃的血里糊啦的,心中发毛,只是饿的难忍,也只得取刀割肉烤食。丁零王打开了酒袋,众人传着分喝了袋子里的酒。两人奇怪,首倡吃饭的几人哪里去了?他们游目四顾,几个火堆旁边都没有他们的人影,丁零王也是奇怪,这些天每到吃饭的时候,这三人都没见过,他们好像不要吃饭的。

    大伙吃了半生不熟的烤肉,没盐没味的,丁零王等人意兴盎然,两个国师愁眉苦脸,不知道还要挨到什么时候,心中暗暗后悔不该为了国师的名号,来此蛮荒之地。他们不知道,其实丁零王已经优待了他们,给他们吃烤肉,他们丁零人生肉也吃的。

    众人收拾了,却闻到草丛深处的一股异香,丁零王等人是觉得奇怪,两个国师却是大喜,不顾一切,拨开长草,来到一片树林里,一棵大树下面,三个人正围着一个小小的火堆,上面平吊着一个铜盘,却是军中用来敲击报时的铜锣,孔几近手里拿着一根削扁的木棍,在翻炒着,一边炒,一边往里面撒东西,那一股异香,就是从铜盘里传出来的。这几人却是在暗地里开了小灶,吃起了独食!气得两个汉人国师鼻子都歪了。丁零王却是好奇,“你们往里面撒的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这么香!”贝山眼尖,看到孟平通手中白花花的却是盐,心疼的叫道:“你们怎么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拿来糟蹋!扔进了肉里?啧啧,你们真是糟蹋了东西。好好的肉,现在成了什么?腐臭不堪!”

    司空文正不由分说,上前拿刀抢了几块炒的金灿灿的肉,不顾热烫,放进了嘴里,丁零王见他眉花眼笑的,好像尝到了人间至味,这边司徒否英也想刀几块。曾大眼已经拦在了身前,两人争吵起来。丁零王上前分开了两人,孔几近挑了两块送进了他的嘴里,丁零王品味着,麻辣辛香,是他从来没有吃到过的美味。他简直无法想象,这几个中原人怎么做到的。

    孔几近这时已经做出了好几道菜。孟曾两人一边做一边吃,已经差不多饱了。这一道菜丁零王就同两个国师分吃了。国师在长安相府里生活过的,相府里钟鸣鼎食,自然非同凡响;他们还有幸跟着丞相,作为丞相的随从在皇宫里面参加过更为盛大的食宴。只是那些饭菜,精美至极,却是食之无味,事实上是一个小随从在那样的场合,剩下的只有诚惶诚恐了,哪里品味得出食物的精美!这些天在草原上。不说茹毛饮血,也差不多了,两人可以说已经渐渐地失去了对饮食的向往了,每天只是为了生存下来而不得不勉强咽下粗粝的饭食,直到今天方始吃到用心调理的食物。司空文正、司徒否英简直要流下眼泪了。他们上前紧紧地抱着孔几近三人,不忍分开。

    孔几近大叫:“你们勒死了我了!快快松开!”挣脱开两人的拥抱,那边曾大眼、孟平通和两个人嚷嚷起来:“君子远庖厨!我以为两位君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没想到见到了好吃的。也一样流哈喇子!两位,你们给我们跪下磕头拜师,以后有你们的一口饭吃,不然,哼哼,”

    司徒否英也不示弱:“什么呀,有什么呀!别忘了,我们是相府里过来的!相府,知道吗?什么样的厨子没见过!你们的水平差远了,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什么?给你们磕头拜师?我呸!君子远庖厨,这是你们咱们儒家祖师爷的说法,你们再怎么不肖,也不会否定祖师的话吧!”

    孔几近最讨厌有人说他不肖,最最讨厌的是有人动不动拿祖师爷的话教训他,眼中直要喷出火来,道:“子还曰过的:席不正不食。你今天就该挨打,你站着就吃了东西;子还曾经曰过:不时,不食。你更该打,现在是什么时候?(众人抬头看天,太阳明晃晃的在空中挂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胡乱食了,该不该打?子还曰过:君赐食,必正席先尝之。丁零王是君,你们和他分食,不等君赐食,你们就吃了,此其一;君王没有坐下,站着,你们没想到给君王设座,没有先替君王尝食物,不怕害了君王吗?”他虽然是强词夺理,却也说到了点子上,说的司空文正、司徒否英脸上阵红阵白,身上冷汗直流,知道他说的这些话,如果真的在长安,就可能剥去了他们的儒服,把他们逐出儒门的!

    司徒否英干笑两声,说道:“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丁零王等听得莫名其妙,见几个人大瞪着眼,斗狗一般,上前拉着孔几近,带到司空文正身边,正要说话,听得远处传来了惨叫声!众人一激灵,迅速地攀鞍上马,向着声响处驶去,只听远处人喊马嘶,见到深草里滚动不已。贝山就要带人上前,丁零王挥手止住,他们绕到了一个高处,只见数百人从对面的山上下来,乱箭齐发,他们的几十个伙伴已经被对方围住了,已经成了被包围的野兽,随时被人家消灭。丁零王见对方的人数明显多于己方,心中担忧。现在看对方好像还没有发现自己这一部分的人,自己暂时还是安全的,只是对方消灭了能几十人后,怎么办?贝山等丁零武士已经眼睛都急红了,死命按耐住心中的怒火,看着自己的伙伴一个个被人诛杀!那里面就有他们的兄弟、亲人。

    孟平通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会,说道:“有了!放火。”这时候正是东风。对方从西面杀来,气势汹汹的,但是,草还没有干,怎么放火?孟平通看大伙不明白。撕下身上的皮袍,缠在箭上,点着了,发力射出,这时候虽然是夏季,但是此地有多年的落叶,多天没有下雨了,已经干透。还有很多的枯枝,见了火头,迅速地烧了起来,小树林里很快的着起大火,众人到了小树林的后面,看着火势一路西延,延烧到激战的战场上。那些伏击的人,本来已经大占上风。没留意火龙撞来了。风助火势,火借风力,那些人这时候想要逃脱,已经不能了,几百人陷身火海之中,惨呼之声使人不忍足听。

    丁零王等看的是惊心动魄,没想到孟平通一句话就使得数百人葬身火海。直到太阳落下去好久了,火才渐渐地小了,风中一股股的焦燎味。使人作呕。众人静静地站在一个山头,看着大火过后的原野,一片焦黑。孟平通不知道自己这一把火烧死了多少生命,他纵马进了火场,寻了一圈,手里拿着几样物品过来,递给了丁零王。丁零王看了眼中冒火。骂道:“果然是飞熊!这些都是他的手下惯用的兵器。”众人看去,却是一只弯刀,一柄大钺,一支铜叉。丁零武士都认得,这几样兵器的主人是谁。他们心头沉重,丁零王知道他们在担心自己家人的安危,如果稍一疏忽,这些人就会为敌所用。

    曾大眼见孟平通建功,心头痒痒,说道:“好办。我们这里离对方的所在还有多远?”

    “我们族人都是逐水草而居,具体在什么地方不清楚。不过夏天一般都是在山下不远处,大约两天的路程。”

    “这一场大火,飞熊能不能见到?”

    “恐怕很难吧。不过,即使他见到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丁零王现在开始庆幸,大火烧过,不仅对方死了不少人,关键是双方没有照面,对方恐怕不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这可是这次危机的一个关键点。他明白曾大眼的意思了,我们不如趁现在天黑着,对方一定没有发现我们,迅速地接近驻地,可能就会兵不血刃的解决了困境。

    丁零王要求大伙上马,好在虽然夜晚难行,这些勇士经常打猎,这一点困难还困不住丁零武士。他们昼夜不停,第二天傍晚,远远地见到了远处的炊烟,牧人深沉苍茫的歌声若隐若现。看到丁零王等武士脸上的起伏的表情,孔几近等人知道到家了,只是这个家现在是温暖的港湾,还是地狱,只在一念之间。

    司空文正说道:“我们一定要等到对方全部睡觉了,才能进去,不管此间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乱动,否则,就会导致功败垂成。”丁零王点头,让贝山告诉武士,不能轻举妄动。贝山传了命令。众武士却是心急难耐,出去了几个月,如今看到了自己的帐幕,闻到了奶香、酒香,甚至还好像听到了自己女人的歌声、笑声,那心里的酸涩是一点也不想等了。只是慑于贝山的威严,只得耐心的等。

    一骑马从帐幕丛中飞出,马上一个女人在尖叫;后面接着追出了一匹马,马上一个男人,头上没有帽子,光光的大头,手里拿着一条长木棍,丁零武士都知道那是套马杆,也知道那个女人是贝山的老婆,叫做加兰,那个男人却是飞熊的兄弟,黑豹!众人的眼光自然转向了贝山,看他怎么办。贝山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他的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身边的人听到了他的牙齿在“咯咯”的响。他的身子在震颤着,随着黑豹离前面的马越来越近,贝山的身子抖动的越来越厉害。黑豹的套马杆精准的套住了前面的马,前马“希律律”跳动着,怎奈黑豹的套索勒住了它的咽喉,它越挣越紧,直到无法呼吸,轰然倒地,马上的女人也随着马倒在了地上。黑豹纵身扑向了地上的女人,他忽然又腾身而起,口中怪叫连连,眼尖的已经看到了,是地上的女人蜷腿突然蹬出,正好蹬在他的肚子上。黑豹大怒,忍住疼,上前再次扑拿加兰,加兰刚刚爬起要跑,怎奈腿脚酥软,又被马跌了一下子。跑不动了!远远地,众人仿佛听到了她的怒骂声,哭泣声,她的双手仍然激烈的晃动着,只是怎能敌得过黑豹的蛮力?两个人都陷身在草丛中。草丛在剧烈的晃动,众人不忍看视,丁零王握住了贝山的手,他的手冰凉、僵硬。丁零王心中叹息,知道他内心的痛苦,加兰和贝山,是丁零人羡慕的神仙佳侣,加兰是风情万种的北海。贝山是守护北海的刚毅雄强的大山。他们在北海打渔,在草原牧马,出双入对,羡煞了人。只是这一切的美好曼妙,随着飞熊的叛乱,成了痛苦的回忆!

    黑豹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他拖着加兰回到了帐幕。那个贝山与加兰的帐幕。太阳仍然不紧不慢地在天上挂着,丁零武士心头犹如残阳一般的血红。他们知道自己的妻子和情人不会比加兰的命运更好,他们诅咒太阳还不落山,止住了他们复仇的钢刀的挥洒。司空文正等人这时已经大致了解了丁零的情况,丁零地广人稀,因此部族众多,大的部族就有七个,每个部族可以征战的骑士多的有数千人。丁零王的部族称作神鹰部是其中最大的,有胜兵一万人,贝山等人都是他同族的;飞熊部有壮士七千人。是较大的部族,因此对于神鹰部,不怎么服气。只是这些年因为丁零王和各个部族友善,其他部族甘心与神鹰部联合,飞熊部不得不作出了留在丁零的决定。丁零还有稍小的部族,部中骑士一两千不等的有几十个。还有更小的部族,胜兵骑士有的几百人。有的只有几十人。丁零王对于小的部族,总是悉心的呵护,抑制住一些大部族对小部族的欺凌,深得小部族的尊崇、爱戴。他现在深深后悔,没有及时的裁抑飞熊的势力,让他坐大了,才有今天的大祸。眼前的牧场,就是他们神鹰部的牧场,现在看到了黑豹,基本可以断定飞熊也到了,只是不知道他在哪个帐幕里。

    太阳终于没有了踪影,牧场上的篝火渐渐熄灭了,牧人的歌声停歇了,帐幕里没有了喧闹的动静。丁零王长身站起,众人在后面无声无息的跟着,悄悄地扑向帐幕。帐幕共有五百多个,散漫的分布在草原上、河谷间,司空文正把武士分作十队,一队监视其他的帐幕,另外九队,每一队二十多人包围一个帐幕,一个帐幕一个帐幕的悄无声息的把入侵者干掉。丁零王暗暗点头,他们习惯了一窝蜂的上前杀敌,同进同退,现在看,这个汉人的方法可能更有效。

    贝山带着自己的一队人,首先扑向了自己的帐幕,他静立在帐幕外面,一边平息心中的激荡,一边倾听帐幕里面的动静,里面有他熟悉的呼吸声,加兰急促的呼吸声,他们的儿子细弱的呼吸,他们的父母沉重的呼吸,还有四个陌生的呼吸声,绵长、强韧,显然是和自己差不多相当的武士。贝山点点头,安排十个人在外面接应,看着周围的情况,贝山割开了帐幕,带着其他武士钻了进去。众人散开了,贝山的刀精确的落在一个陌生的鼾声处,一个人头滚落了,血激射出去,溅到了旁边人的脸上、头上,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贝山手起刀落,两个人头滚到一边。这时候,一个沉闷的吼声响起,黑豹赤身*的窜出,把贝山扑倒在地,贝山的刀扔到了一边,两人在地上翻滚,拳脚如风的击到对方的身上。贝山吃亏在猝不及防,黑豹却是身上没有遮拦,两人本领本在伯仲之间,这一下拳拳到肉,只听得“噼噼啪啪”贝山的家人都醒了过来,吃惊的看着两人厮打。武士们拿着兵器,却不敢上前帮忙,害怕伤了贝山。黑豹双手死死地扼住了贝山的喉咙,贝山的双手在到处抓,抓的黑豹身上血淋淋的,突然一个东西递到了他的手里,他把手中的东西死命的扎进了黑豹的身体里,黑豹想要张口,一个熊皮褥子盖住了他们,贝山翻过了身,把手里的东西一下一下的扎进了黑豹的身上,黑豹的狂吼渐渐地弱了,众人拉开了熊皮褥子,黑豹躺倒地上,身上都是血窟窿,面皮已经没有了血色,显然已经毙命了。贝山看看手中,却是一把短刀,是自己平日里切肉的,加兰默默地站在一边。显然是她把刀子递在了自己手中的。贝山上前把刀子勒在黑豹的脖子上,黑豹的大头也掉落地上。他静静地听了一会,带着武士出了帐幕,进了附近的帐幕。

    丁零王的帐幕是其中最大的,丁零王自己带人围住了帐幕。他揭开了门口的帘幕,里面横七竖八的睡着十几个武士,他们越过了睡倒的武士,几个人把刀逼住了地上的人,里面是几个人,在呼呼大睡,却没有飞熊。丁零王让人把帐幕里的人全都捆上了,这些人被绳索捆缚住了。才始醒来,惊恐万状,一个个扑倒地上,不停地磕头。丁零王在帐幕里转了转,他的妻子、孩子醒来了,惊喜的围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张口结舌的,丁零王止住了他们。低声问道:“飞熊在哪里?”他妻子说:“飞熊看到南山的火光,不知怎么回事,带人去了。”丁零王知道飞熊受到惊动,现在不在牧场,命妻子他们看着俘虏,自己带着武士扑向另一个帐幕。

    有的帐幕里面还是他们自己部族的人,见到闯进来的武士,知道丁零王回来了,马上加入了战斗;凡是有入侵武士的。武士不是被捉,就是被杀。在越来越多的留守武士的指引下,很快的入侵的帐幕被清剿一空,牧场上响起了雄壮的欢呼声,所有的牧人都出了帐幕,加入到欢呼的人群。

    丁零王立于帐幕外面的空地上,所有的入侵者。都被清理干净了,地上一堆堆的尸体,旁边跪着惊恐的俘虏,总共一千三百七十八人。司空文正、孔几近等人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在欢庆一场大胜。丁零王唤上来一个武士,这人满面愧色,跪倒地上俯伏着,说道:“飞熊和黑豹带着大群的武士,除了他们飞熊部的,还有海豹部的,金狼部的,包围了我们的牧场。凡是抵抗的,当场被杀!我们觉得不能就这样死了,装作服软了,臣服于他们,然后偷跑出去了几人,赶到匈奴,报告给大王。”丁零王让他起来,温声慰道:“不愿你们。是飞熊无耻偷袭。别的牧场怎样了?”

    有人报告:“别的牧场,飞熊还没有来得及去。”丁零王大喜,命人赶快联络别的部族,这边准备飞熊带着人马回来。

    司空文正、司徒否英看牧场南面山势险峻,问道:“知不知道飞熊他们的路线?我们如果能在他们回来的路上,就解决了他们,就不要让他们回到牧场。”贝山不以为然,晚上的偷袭,让他的自尊心大受打击,他居然在家人的面前,依靠偷袭,才能够复仇,他希望能够真刀真枪的跟敌人大干一场。

    丁零王想了想,还是觉得汉人国师的办法更好一点。他让人带过一个飞熊的手下,问他飞熊的去向,这个武士倒是硬气得很,只是冷笑,并不作答。贝山挥手一刀,砍下了那人的脑袋。接连数人,竟然都是一样,丁零王脸上变色,这些人本来也都是他的臣民,竟然如此决绝,背叛他如此的彻底。

    孔几近看俘虏们身上的服色有些不同,问身边的一个武士,“他们的衣袍为啥都不一样啊?”武士说道:“我们丁零人,部族不同,服色也是不同。”

    孔几近看死去的几个武士,服色都是一样,脸上刺着长着翅膀的熊,心中了然,他让人带过一个脸上刺着海豹的人,那人看看旁边的尸体,眼神惶惑,孔几近让人对他说:“说了飞熊的路线,就可以让他回家了。”有人说了,那人说了几句,孔几近问:“说的什么?”

    “他说:飞熊带人上了南山,走的是西边的一条路。他们海豹部,是受了飞熊的蛊惑,才跟着飞熊前来的。飞熊答应事成之后,把神鹰部的牧场给他们,只要他们支持飞熊统一丁零。金狼部也是一样。我们本来是愿意大王做丁零王的,现在现在惭愧。”

    孔几近对丁零王说道:“南山总共有几条路?”

    丁零王说:“牧人要什么路!只要走,就是路。不过大队人马,只有两条路,一条在东,就是我们回来时走的;还有一条在西面。恐怕飞熊没有和我们碰面,就是走了西面。我们是不是到西面埋伏?”

    司空文正说道:“飞熊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会走哪条路,决定于他是怎样的人。”

    贝山说:“那家伙多疑的很!虽然叫做飞熊,却比狐狸还要狡诈,我们叫他飞狐。”

    “那么,我可以断定,他会走东路下来。”

    “可是,两条路有一天的路程的!他怎么可能舍近求远呢?”

    正是:书生无计谋自身,腹中牢骚熏煞人;寻常点点不平处,轻笑异国建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