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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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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出解药!”

    公孙止出去后并没有多余的话,只是随手捏住藏边五丑其中一人的脖颈,冷冷的说了四个字,但他那可怕的气势却给了他们巨大的压力,压迫的他们明明没有被点哑穴也不敢随便说话。

    如果把之前的公孙止比做一柄掩藏在华美精致剑鞘中的宝剑,锋芒尽藏温和儒雅,那么现在的他,可说是抛弃了剑鞘的宝剑,气势逼人张扬不拘,让人心生畏惧忘而生畏。

    “没……没有解药。”公孙止手上的人话音刚落,咔嚓一声,藏边五丑霎时少了一人,另外四人看向公孙止的眼神犹如在看死神,若不是被点住无法动弹,定是要颤抖的。

    公孙止没有理会他们,直直的走向另一个人,“交出解药。”

    这回被捏住脖子的人不敢随便说话了,但现在的公孙止显然没有那个耐性,重复一遍还是没有动静之后,又是咔嚓一声,藏边五丑再少一人。

    公孙止前世今生都行走过江湖,他很明白,世上毒药千万种,配比剂量甚至先后放置顺序不同,就是完全不同的毒药,若是想救杨过,只能从下毒之人下手,因为世上可能只有下毒之人才会有解药,就算没有,大多数时候也能配出来,而且解毒必须越快越好,否则很容易留下病根。

    一想到他的过儿正在遭受毒药的折磨,也不知道这毒药什么时候就会治过儿于死地,公孙止就心痛不已。

    不行,绝对不能让过儿死!一定要救过儿!公孙止此刻唯一的信念只在于此。

    那下毒的藏边五丑老二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兄弟已经死在他的面前,第三个又被公孙止握住脖颈,终于忍不住出声,“毒是我下的,真的没有解药。”看公孙止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他迎着公孙止比雪还冷的眼神小声道:“我根本就没配解药。”

    虽然他们五个都不是什么好人,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惨死在自己面前,他还是有些不忍,他早听说公孙大侠仁义善良从不杀人,即使是大奸大恶之人也只是废掉武功放生,以前他们说起来还骂虚伪,现在的他却只能寄希望于这位公孙大侠得知没有解药后,真如传说中那样‘虚伪’,不对他们继续赶尽杀绝。

    若是平时的公孙止,可能还会按照他师傅独孤求败的叮嘱,给他们一次机会,但是现在的公孙止嘛……

    “没有解药就做出解药来。”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磁性,却好似从地狱传来的一般森冷可怕。

    “老二,不准做。”被公孙止钳住脖子的正是藏边五丑的老大,今天他们兄弟五人本就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回来下毒的,在他看来,今天无论怎样他们五兄弟都会命丧于此,既然如此,拖着那个杨过跟他们一起去阎罗王那儿报道也不错,“就算死,也要那臭小子陪着我们,哼!”

    公孙止本就处于焦急暴躁的边缘,闻言,那充满恨意和狠戾的眼神几乎能喷出火来,“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又是咔嚓一声,藏边五丑的老大也随之去地府报道。

    “做?还是不做?”卡住那下毒之人仅存的最后一个同伴的脖子,公孙止再次看向下毒者。

    “死就死,我们兄弟五人还能在地府团聚,老二,你千万别给他们做解药,听到没有!”公孙止微眯着眼看向手中的将死之人,“你以为你死了我就没办法威胁他了。”话毕公孙止冷哼一声再次结束了一人的性命。

    “只要你配出解药,只要你救了他,我就放了你,怎么样?”公孙止蹲在那老二的面前劝说。

    “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给你做解药的。”兄弟四人都已惨死在眼前,他觉得无所谓了,死就死,拉个垫背也好。

    公孙止咬牙切齿的看了他一会儿从旁边捡起一把刀,“听说只要有技巧,在人身上割上上百刀也不会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拿你来试试吧。”

    这人也算是条汉子,公孙止连续在他胳膊上割了三刀,鲜血都浸红了衣袖,他也没吭一声,公孙止看着他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火气更旺,“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硬汉子也挺不住连续割肉的痛苦,更何况还是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情况下,割出的口子被刺骨的风一吹,再被冰凉的雪一激,疼痛更胜。

    连续被割二十几刀后,他终于挺不住了,“杀了我吧。”

    “还没拿到解药,我为什么要杀了你?”公孙止见他似乎挺不住了,也怕他真的死掉,停止割肉的动作,改拿脚踩上他手臂上的伤口。正在流血的伤口被挤压,血流的更畅快,硬汉子也终于呼痛出声。

    “我……我给你解药,我有解药。”公孙止听见这句话瞬间转忧为喜,再次蹲□。

    “你解开我的穴道,我给你拿。”

    公孙止谅他逃不过自己的手掌心,没做犹豫就解开了他的穴道,那人颤颤巍巍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看似普通的木牌,然后在木牌的下方按了一下,木牌从两边分开,中间竟是中空,里面装着黑色的粉末。

    公孙止看着那粉末总感觉不对,不会是骗人的吧,他脑袋里警钟大响,万一是假的……过儿会死!

    强迫自己打住悲观的想法,公孙止不想放弃任何的希望,“这是解药?”

    “正是,这就是解药,信不信由你。”

    他当然是不太相信的,但是如果带过儿去找别的大夫还来得及吗?“你的毒药多长时间发作?”

    “我这毒药会让人在睡梦中死去,睡着的时候就是毒发身亡的时候。”看公孙止犹豫着不敢接药,他稍微坐起身,冷笑一声道:“忘记说了,我这毒药本身含有安眠效果,也许那臭小子已经抵制不住睡意睡着了哦。”

    公孙止一听就着急了,马上伸手去拿解药,然而,就在他心不在焉的接过木牌的时候,那中了二十几刀本已气息奄奄之人却爆发了,没能躲过将死之人的突然偷袭,等公孙止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肩上已经中了一枚暗器。

    “解药是真的,但是,只够一个人的分量,你们两个还是得有一个下来陪我们,哈哈哈哈!”

    一阵钝痛让公孙止蹲立不稳跌坐在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唯一会制解药的人在他面前大笑着断气。

    虚软和困乏的感觉侵蚀全身,公孙止拿着木牌,努力想站起来把解药拿给杨过,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不行,我必须站起来,过儿还在等着我。——公孙止咬破嘴唇,一再提醒自己。

    试了几次也站不起来,公孙止实在无法,开始爬行。明明是冰天雪地、明明地上冰冷无比,这时的公孙止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寒冷,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抵抗疲乏上。

    十几米的距离,在全身乏力想立刻躺下的公孙止眼中,被放大了无数倍,感觉好远好远!若不是有一定要救杨过的信念撑着,他怕是早就动不了了。

    “过儿,过儿,你别睡,千万别睡。”公孙止一边爬一边呼唤,奈何声音太小,根本传不到杨过的耳中。

    爬着爬着,公孙止的脑中突然出现了好多杨过的样子,高兴的、吃惊的、生气的、吃醋的、悲伤的,各种各样的,每个都很生动,每个都栩栩如生,他突然间发现原来关于杨过的点滴,他都记的这么的清楚!

    昨天他做的梦也突然出现在眼前,全心爱慕着他的过儿,多么的美好!这一刻,公孙止脑中一直不敢挥开的迷雾突然退散开来,里面是他一直忽略的一些东西。

    迷雾完全散开,公孙止清晰的看到里面的一切,他清楚的意识到,不止杨过在这段父子情的培养中被养歪了,其实他自己也一样!

    他爱杨过,并不止于父子之间的爱!公孙止在内心鄙视自己,到底是以前没有意识到呢还是不敢承认?

    早该发现的不是吗?哪里有父亲想要时刻见到儿子永远守护宠溺儿子的,哪里有父亲喜欢和儿子一起睡觉的?哪里有父亲会对着儿子做春梦的?

    他们之间早已突破了父子情的界限,只是他不太懂也不愿意去承认!

    青楼的那一夜,他亲手把杨过推给一个女人,可没人知道那时候他有多么心酸多么痛苦!其实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让自己离开。

    那时候他不停的喝酒想要灌醉自己,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样是对的,这是为过儿好!放佛只有这样他才会好过一点!

    天知道老鸨找上他告诉他杨过不配合大闹后苑的时候,他有多开心!他的过儿……他的过儿……并没有被那个女人迷惑!

    杨过衣衫不整的在床上磨蹭他的时候,其实他是硬了的,这点公孙止永远不愿承认。在给杨过纾解的时候,其实他觉得那时候杨过的表情漂亮极了,而且……为自己的儿子用手纾解,那种感觉,出奇的好!关于这点,公孙止也不愿承认。

    再不愿承认再不敢承认,终归是事实!他们之间早已不是单纯的父子之情!

    断袖又怎样?父子又怎样?爱就是爱了!为什么到他要死的时候才认清呢?公孙止内心悔恨不已!

    凭借心中要救杨过的坚定信念,历经艰辛的爬行,公孙止终是到了杨过的面前,看清儿子的瞬间,公孙止很庆幸,因为杨过正睁大着眼睛看着他,他的过儿还活着!还有救!

    公孙止不敢耽误,颤抖着手将解药递到杨过嘴边,却被后者伸手推了回来,也是这个动作才让公孙止知道杨过是怎么扛过睡意的,他竟然用手直接把匕首的刀刃捏在手中,靠手心的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过儿,这是解药,吃吧。”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公孙止的声音飘渺又虚弱。

    杨过黑亮的大眼转了一圈,道:“你先吃。”他的声音很小,小的好似刚出生猫咪的叫声,中间却透着坚定,公孙止知道杨过看出他也中了毒。

    轻笑一声,公孙止缓缓道:“我已经吃过了,这个是给你的。”公孙止再次把药粉递到杨过嘴边,杨过怀疑的看着他就是不张嘴。

    看杨过似乎不信,公孙止露出一个可算是明媚的笑容,“是真的,我已经吃了,不信你摸我的脉搏。”说着他把自己的手腕递给杨过。

    凡学武之人都懂得浅显的把脉功夫,中毒没中毒一下就能感觉出来,杨过见公孙止都让他把脉了,终是信了他的话,乖乖张开了嘴。

    待亲眼见到杨过把解药全咽下去,公孙止长吐一口气,紧绷着的那根弦突然就松了下来,这一放松他立刻就觉得阵阵睡意包围了他,眼皮也像是有千斤重般往下沉。

    杨过吃下的解药药效很快,刚吞下去他就感觉肚子里暖洋洋的,肚皮上升腾起一股热气,热气又沿着皮肤传遍全身,然后,无力和困倦都远离他而去,杨过能感到身体的力量又回来了人也清醒了!

    “公孙叔叔,我好啦!”杨过兴奋的转头,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凝固在那里,公孙止虚弱的趴在他的身旁,好似睡着一般。

    瞬间意识到公孙止刚才是骗他的,公孙止并没有吃解药,杨过慌张的拿过还残留着他自己血迹的匕首,含泪划向公孙止的掌心。

    “唔……”被剧烈的疼痛刺激,公孙止呜咽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公孙叔叔,你骗我!你没吃解药!”豆大的眼泪从杨过的脸上落下,杨过顾不得擦拭,拖起公孙止的身体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挺住,千万别睡。”杨过狠心的按上公孙止手心上的伤口。

    公孙止虚软的靠着杨过,抵抗着强烈的睡意,艰难的露出一抹笑容,能死在爱人兼儿子怀中,上天也算是待他不薄了!

    心肺剧裂是什么样杨过没见过,但他现在体会到了,抱着他最爱的人,感受着他最爱的人的体温,原本是多么温馨的时刻啊!可怀中的爱人却要死了,杨过只觉得心疼肺疼全身都疼,疼的他也快要死掉了。

    “明明不接受我,明明不想跟我在一起,明明不爱我,为什么要救我?我宁愿死的是我!”杨过眼睁睁的看着公孙止在自己怀中气息越来越弱,连疼痛都快止不住他的睡意,忍不住咆哮大叫。

    公孙止张了张嘴,想说话还没发出声音,杨过用另一只完好的手粗鲁的抹了抹泪,把公孙止背在背上,“一定还有救!我带你下山找大夫!公孙叔叔,你坚持住,别睡!”背好后他把匕首递到公孙止手上,让他自己捏着,“一定能治好的!”

    目不斜视的越过藏边五丑的尸体,杨过恨不能脚上生风瞬间下到山脚瞬间找到大夫。

    “过儿。”还没走出山顶,杨过听到公孙止喷在耳边的微弱呼唤,他停下脚步,“公孙叔叔,我带你下山找大夫,你再坚持一会儿。”

    “放……放我下来。”公孙止虽然很困,但头脑还是清醒的,杨过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这藏边五丑的老二善于使毒,他的毒除了他自己无人可解,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他恰好是知情者之一。

    既然他已经注定会死,那他宁愿死在这里,最起码没人打扰!而且,他不想把他对儿子的爱带到地府,他想让杨过知道,他公孙止爱杨过!

    杨过本不想浪费时间停下来,但是他听出了公孙止语气中的乞求,脚步顿了顿,他最终还是听话的停了下来放下气息奄奄的公孙止。

    其实杨过也猜到了——这个毒没有解药!只是他不愿相信也不愿放弃!

    “公孙叔叔,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先别说好不好?等你的毒治好了再说好不好?”杨过一想到公孙止跟他交代完遗言就会永远的离开他,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过儿,我想……我想对你说……”公孙止用力捏住手中的刀刃,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手心的疼痛了,他知道他已经快不行了,但即使只有一口气他也要说出来,“我……我爱你!”

    杨过万万没想到公孙止竟然会在这最后一刻跟他表白,表情僵硬了一瞬,更浓的悲伤涌上心头。若不是现在这生死离别的时刻,他肯定会欣喜若狂,但偏偏是这个时候!杨过连笑也笑不出来!

    公孙止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说完要说的他就闭上了沉重的眼皮,杨过亲眼看着爱人在自己面前逐渐失去生命,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哀恸的仰天大叫“啊……”

    “公孙叔叔,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很快!“杨过目光呆滞的抱起公孙止,缓缓走向崖边。【通知:请互相转告网唯一新地址为]作者有话要说:本文结束了,b〔了!一一你们相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