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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宴会后续

作者:阿颜觉罗氏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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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氏其实早见过史湘云了,毕竟来京时第一次登荣府时史湘云当时是在场的。那啥,这位还有案底呢!

    “这一辈子我自然比不上你。我只保佑着明儿得一个咬舌的林姐夫,时时刻刻你可听‘爱’‘厄’去。阿弥陀佛,那才现在我眼里。”

    听听,这是闺阁小姐说的话吗?

    看着贾母半眯着眼装困,心里不由有些发寒。丫头可是你嫡亲外孙,被你娘家晚辈这般下脸。往常总说你待丫头的心如那块玉一样,这会子偏又装聋作哑,只让人拿你嫡亲外孙取笑。可见到底不是一家。

    自己的宴席闹出这样事故,薛宝钗也讪讪的。又见林夫人似笑非笑的眼神似大有深意,直觉脸上作烧,羞得无地自容。

    起身推了推史湘云笑道:“颦儿,云儿一向有口无心,你别恼她。”

    林黛玉是见好就收的人吗?显然不是,刚被呆萌呆萌的大姐儿吸引了一点注意力,降了一点火,一听宝钗的称呼,又恼了。

    “你叫我什么?”眉头一皱,随即开颜。

    “既是宝姐姐说了,少不得要给寿星脸面了。不然,只当我眼里没人了。既这样,我不问她只问你。”扬起葱段般的手指指着笑道,“菜无心可生,人若无心待为何?”

    问着薛宝钗,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湘云。再多嘴试试?舌头拔了你的!

    这问题刁钻。这话是有出处的。不懂的固然没事儿,可在场还真没谁不知道“商周封神演义”的,薛宝钗的脸白了白,下意识地咬了咬唇。

    “心较比干多一窍”曾是薛宝钗一次玩笑时对林黛玉的评价,如今林黛玉拿来自比比干,那回答者是谁对号入座下猜也猜到了。陈氏本来心里还很不舒坦,见丫头问了这么一句,也笑了。好个机灵丫头!

    又从奶嬷嬷手里接过大姐儿,捏捏小肥腮帮子笑道:“姐儿乖,你母亲身子重不能抱,太太抱好不好?”

    对着旁边的邢夫人又笑,“大姐儿真聪明。还是太太调/教的好。”

    大姐儿高兴了,小眼睛也不湿润了,吸吸小鼻子破涕为笑,点点头欢呼:“漂漂的,香香的。”

    小孩子不懂大人间的暗流,只是本能地觉得两个姑姑说的话怪怪的,撅着小嘴对着邢夫人叫:“薛姑姑最讨厌了!”害的母亲不抱她。

    大姐儿比同龄人发育晚,同辈中贾兰这个年纪时已经能连贯地背很多首诗了,大姐说话时还是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嘣。今天头一回说了这么一串儿,可惜对象不对,气氛场合也不对。

    薛宝钗噎了一下,有心恼奈何大姐儿还是不知事孩童,只好冲史湘云抱歉地笑笑,复又坐了下来。

    一场生日宴会可说是不欢而散,薛宝钗堵得要死,偏发作不得,少不得咽了下来。

    陈氏不动声色地盯着薛宝钗和史湘云看了整场,心里不由冷笑:一个两个地都当别人是傻子。不过是个商贾女,若不是当今隆恩,提了商贾之位,这里还有你站的地儿呢!胆儿倒肥,拿着侯门公府之女使枪,欺侮我一方大员之女,也不看看自己是谁!

    埋了一肚子火,湘云委屈的不行。她虽然爹妈早逝,但其日子真心不难过。贾母从做姑娘时一直把着娘家内务,出嫁了也不松手。偏其又是如今史家仅存的老辈分的人,嫡亲老姑奶奶,两位史侯爷并侯夫人都对其退让三分,看其面子上,对湘云这个侄女儿就颇是宠爱。本来三分疼爱的,一下子涨至七分。不说“要星星不给月亮”,至少只要其开口提要求,就很少驳回。连自己嫡亲的闺女儿,都鲜有这待遇。

    因此惯得史湘云很有些脾气。一点不顺心,觉着委屈了,就使性子。她平时又是个大大咧咧的个性,众人也不好多说,免得某人又要指责为长不慈。毕竟头顶的爵位帽子,主要还是靠人家早死的爹才得来的,也只好随她去,只要其不闹出太出格无法收拾的事,大多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因此晚间更衣时,史湘云性子一上来便命翠缕把衣包打开收拾都包了起来要家去。翠缕道:“忙什么,等去的日子再包不迟。”

    “明儿一早就走。在这里作什么?——看人家的鼻子眼睛什么意思!”她还记恨林黛玉脸一阴下来那刹那宝玉使的眼色。本来不过一顽笑,那小戏子眉眼确实像林姐姐,她又没说错。偏宝玉使了眼色,落在了林姐姐和林太太眼里,才招来后头的事故,真真没脸。

    这时候史湘云虽然不和林黛玉睡一屋了,不过两人房间还是相邻。史湘云声音又高,一点也不掩饰,显然是说给隔壁听的。

    宝玉在晚间看到林妹妹红了眼圈儿,有心替两个妹妹说话,所以特特跑了过来,刚好听到。忙赶近前拉着史湘云说:“好妹妹你错怪了我。林妹妹是个多心的人。别人分明知道,不肯说出来也皆因怕他恼。谁知你不防头就说了出来,他岂不恼你?我是怕你得罪了他,所以才使眼色。你这会子恼我不但辜负了我,而且反倒委曲了我。 若是别人,那怕他得罪了十个人与我何干呢!”

    傻孩子,劝话不是这么劝的,小心拍马蹄子上!

    果然,史湘云一听,立马想歪了。直接摔手啐道:“你那花言巧语别哄我。我也原不如你林妹妹,别人说他拿他取笑都使得,只我说了就有不是。我原不配说他。他是小姐主子,我是奴才丫头,得罪了他使不得!哼”

    贾宝玉急死了,怎么越劝越上火呢?一着急,又开始赌咒发誓“我倒是为你,反为出不是来了。我要有外心,立刻就化成灰,叫万人践踹!”

    这碗油一泼下去,史湘云更火了,“大正月里,少信嘴胡说。这些没要紧的恶誓、散话、歪话,说给那些小性儿、行动爱恼的人、会辖治你的人听去!别叫我啐你!”一夜也不想留这儿了,直接打包包袱准备和贾母睡去了。

    刚出屋门,迎面就撞上了一个白白净净、清清秀秀的丫头——是黛玉的丫头雀儿,狠狠挖了一眼,忿忿地想走。

    不巧,脚刚跨出一步,隔壁传来一人说话:“雀儿,死蹄子,哪里钻沙去了。听着有人说你主子,哑了不成,还等太太出去对?”说话的是王嬷嬷。

    贾宝玉和翠缕的脸直接白了。史湘云虽然和林黛玉相处日久,可是很少接触王嬷嬷,所以对其不大知道,但贾宝玉和从贾母处出来的翠缕可是清楚得很。

    王嬷嬷在荣府里一向是个刻薄难说话,规矩重的存在。贾宝玉敢对着自己奶娘李氏动则“死鱼眼珠子”、“老虏婆子”的骂,对王嬷嬷则半点不敢吱声。王嬷嬷不会对他怎样,毕竟是主子少爷嘛。但是他身边的所有丫头都会倒霉,连最牙尖嘴利的晴雯和最会训丫头的麝月也不是对手,被骂得痛哭过。

    雀儿是陈府家生子,会说话时就开始背家规,各种规矩肚子里脑子里装的满满,不用想就知道。她要一开口,一通规矩砸下来,能说的你想上吊。

    “奴婢介越了!”先后对着贾宝玉和史湘云弯了弯腰,行了礼,一副小辈犯错长辈派人训话的态度。

    然后板着身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史大姑娘说笑了。咱们林家小门小户的,不过托着祖上的一点声名,哪敢在史府跟前儿拿大,怎么敢称主子小姐。姑娘家史府一门双侯,开国几代帝王了,也没谁家这么大的体面,那才真真侯门公府呢。便是姑娘的外家亦是京城数得上的清流之家,再不敢说嘴。”

    说完了又对着旁边惨白着脸的翠缕骂道:“不过主子给了两分脸面,就张狂作耗,专会说嘴生非。没见史姑娘的裙子湿了,姑娘眼圈儿都红了吗?还不服侍姑娘换身衣裳。”

    翠缕吓得一低头,果然,史姑娘的裙角颜色不对。慌得忙抬头看着史姑娘,也不敢动。

    转过脸,又是一副忠心耿耿、温顺听话丫头状,“外头风大,姑娘还是回去歇着吧,小心着凉了。老太太知道了,又该心疼了。”我们姑娘这样委屈了还没说呢,想去贾老太太跟前儿诉委屈上眼药?试试看!林姑娘如今可是我们陈家的表姑娘。太上皇和皇上还要给陈家两分脸面呢,敢欺负我们陈家的人,当我们老太太、太太死了吗?

    劝话没劝成,宝玉自讨了个没趣。想再去寻林妹妹分辨几句,奈何有林姑妈在,王嬷嬷也没好脸色,也不敢随便招惹,只好怏怏地回了自己屋。

    心想着林妹妹和云妹妹也是打小的情分,往常也时有拌嘴,不过三五日便好了。只是到底此次非同一般。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了一夜,决定第二天早上再找个机会和林妹妹分说分说。

    谁知次日早上刚到门槛前,林妹妹便推出来将门关上。昨晚骂人的那个丫头立在门外木着个脸直盯着他。宝玉又不解其意在窗外只是吞声叫“好妹妹”,林妹妹也不理他,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

    吃了午饭,见林姑妈和大太太带着大姐儿赏花儿去了,终于摸着了个机会,“凡事都有个原故,说出来人也不委曲。好好的就恼了,终是什么原故起的?”他想了一晚上,也没明白林妹妹、云妹妹这次为何气性这般大,连长辈身边的丫头都出面了。

    因此便有些惴惴,林妹妹莫不是恼的狠了?完了完了,王嬷嬷若知道是我不曾分说明白,才又惹恼了她,必定是要说话的。想想屋里一群花骨朵儿的丫头梨花带雨地啼哭,心不由自主地抖了。

    林黛玉没想到这熊孩子过了一夜,又过了一上午,还没想明白,顿生无力之感。这熊孩子,这要笨到什么时候才开窍啊?昨夜雀儿的话那么明显,你在旁边还没明白?

    她开始怀疑,这样的呆笨孩子还有没有救!冷笑道:“问的我倒好,我也不知为什么原故。你既知道,说与我听听?我原是给你们取笑的——拿我比戏子取笑。往日里学的那些子大家规矩,竟都配饭吃了。”

    宝玉摸不着头脑,更着急了:“我并没有比你,我并没笑,为什么恼我呢?”了不得,林妹妹都说起规矩来了,可见是气大发了!

    林黛玉已经不想和他废话了,既然没救索性别救了。白忙活一场还讨人嫌,吃力不讨好。但心里到底有些不甘心,她把儿子孙子个个都教成了大学生,这个,残次品,真丢脸!

    想想提点道:“你还要比?你还要笑?你不比不笑比人比了笑了的还利害呢!”贾宝玉听说无可分辩不则一声。

    林黛玉继续:“这一节还恕得。再你为什么又和云儿使眼色?这安的是什么心?莫不是他和我顽,他就自轻自贱了?他原是公侯的小姐,我原是贫民的丫头。他和我顽,设若我回了口,岂不他自惹人轻贱呢?是这主意不是?这却也是你的好心,只是那一个偏又不领你这好情,一般也恼了。你又拿我作情,倒说我小性儿,行动肯恼。你又怕他得罪了我,我恼他。我恼他与你何干?他得罪了我又与你何干?”

    傻孩子,女人心海底针。劝人不是这么劝的。不会劝就别劝,闭嘴了,没人说你是哑巴。瞧你说的那些话,要不是老婆子知道你,还以为你诚心挑拨离间呢!

    本来只是小两口吵架,过两天就好了,你不懂,硬要开口,结果两人直接闹离婚了。这不是劝架,这是作孽!管闲事不是这么管的,要讲策略方法的懂不懂?!

    同理,那丫头有了歪心思,寻常说话不中用。你呀!连她都不是对手哟!

    亏得老婆子没把你教出来,你这脑子,要真当言官御史了,弹劾谁没弹着,倒把皇帝和权贵得罪了,丢了官儿倒没啥,丢了命就玩儿完了!还是乖乖呆家里吧,你娘老子也不缺你那口粮!别出来惹事了!

    挫败地低下了头,这是人生第一次大失败啊!

    陈氏一直留心着林黛玉,发现其心思动摇,立马行动,坚决不给其机会反复,誓要把丫头的心神彻底从荣府拉出来。

    她可是看出来了。这一家子都是心思重的,防不胜防。尤其那位生来带玉的,惯会做小伏低,讨女孩儿欢心。又是个世家子身份,皮相还不赖,性子也讨人喜欢,脑子不清楚的很少不被其迷惑。那位史大姑娘不就是?人家都有官配(薛宝钗)了,还要自降身份不知廉耻地插一脚。

    管你是真怜香惜玉还是披着这层皮来贪花好色,老娘不伺候了。把自己以后的依靠拱手让人,我又不是傻傻的圣母。

    于是戳着林黛玉光洁的额头笑骂:“还是姐姐呢。多大的人了?比人家还大两岁,也不知道让让她。”

    林黛玉也是个拧的,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本来串个门走个亲戚很嗨皮的,不料扫兴而归不说,还着了一鼻子灰。重生十来年,脾气被磨了不少,可本性依旧是那个几世同堂说一不二的老太太。她也左了,这地儿再请我来我也不来了,你孙子败家玩意儿不学好,我管他死活!

    拽着陈氏的袖子直摇:“母亲,家去吧?我想老太太了!”有那功夫还不如回陈家和老太太玩儿呢!三儿家(陈三爷)那小子也好玩儿。都三岁了,会走会跑了,还是喜欢一个人撅着个小肥屁股到处乱爬。这里钻钻,那里摸摸,对谁都咧着个没几颗牙的嘴笑,不要太可爱!

    拍拍衣裳就和陈氏回了陈家。

    林黛玉不要太记仇。心里一气,凭是谁上门来接也不睬,在陈家一呆就是一个多月。每日里和陈老太太说笑,和这个下棋,和那个赏花,一起看书写诗,学习管家。又亲自操刀做些小针线孝敬孝敬女性长辈,逮个机会再捏捏小肥包子的小脸儿,用一块小点心哄得小屁孩团团转,将其逗得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小日子不要太滋润。

    直到贾琏再次亲自登门:凤姐儿六月初六辰时生了个哥儿,七斤八两,很壮的一个小屁孩。

    “这日子有意思。六月六的孩子,刚好七斤八两,哪里这般巧?”

    手拿着喜帖,林黛玉很欢乐地对陈老太太撒娇:“老太太,我又多了个侄儿了。”

    “好好,那丫头有福。有了哥儿,就放心了。”陈老太太最喜欢听的事情就是谁家又有了孩子,甭管是男是女。当然,如果是自己儿媳或孙媳有了,则更高兴。嫡子女嘛,总是家业兴旺之征兆。

    作者有话要说:红楼原著中薛宝钗好像是正月二十的生辰,这里为了情节需要,我给挪到了四月二十。正月二十的日子,真不是好兆头!纵然我不喜欢贾宝玉和薛宝钗,可也不想因为他害了宝钗,红楼越往后,这孩子脑子越崩。宝钗就是有一千一万个不好,至少这丫能认清现实,光这点就强其好多!